地面被鲜血浸透，不知有多深，但肯定是比弥漫在空中的怨气要深，地面的草也被鲜血浸湿，变得湿滑无比。

少年将军一下子滑倒了，手臂按在边上的尸体里面，他听到一声痛哼，他心中一喜，急忙扶起那人。

那人也是不可置信地环顾四周，待回过神来时一下子推开易笙。

“你......早与你说过那女子不可信，你偏要护着她，偏要护着她......”说着，那人泣不成声，扑过去一下子将易笙的脖子掐住，咬牙切齿地骂道：“若不是你偏信贱人，百万大军......何至于今日的局面？将军，大将军，你对得起他们吗？”

对得起吗？易笙睁着眼睛直勾勾地看着如黑云般黑沉沉的怨与怒，无尽的悔恨、愧疚和痛苦涌上心头。

他错了。

那人缓缓坐直，松开了他的颈脖，控制不住地抬起一手指着他，那手在抖，既是恨，又因爱之切，他忽然勾身过去，狠狠地扇了易笙一巴掌，嘴唇颤抖地蠕动，“你......好好活着，好好活着，好好感受他们对你的恨。”

那人爬了起来，手脚并用地在尸堆上搜寻，一边口中喊着故人的名字：“阿寻......寻哥儿，寻哥儿......阿寻......”

易笙如同被抽了魂魄一般坐在尸堆上，黑气开始侵蚀他的身体，越来越快，很快那些怨与怒便吸附在他身体上，那月光下终是清明一片，照亮了方圆百里的尸堆，好似又看到当时的惨烈之状。

易笙噗呲一声轻笑，可同胞尸骨于此尚未冰凉，此番做笑，实在不合时宜，他于是蒙住了面容，咬着唇，牙关不住地上下打颤，下巴如筛子上的米粒不受控制地发抖。

诡异的笑声从他口中发出，片刻后转为凄厉的哭声。

唇上的血顺着下巴滑落，他一字一句地说道：“阿婉......我若再与你结为终身夫妻，如今之痛，如今之怨，必然加倍承受。”

莹心缓缓睁开眼睛，疑惑地看着面前眉目慈祥的女子。

她是灵体状态，倚在床头，目光温柔地看着莹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