布料被浸透,她崩溃的想用手去堵住他的伤口,可是没用,什么用都没有。
“怎么会止不住呢,为什么会止不住呢?”
她大哭,拼命在脑海中回想过去在现代各种渠道学到的急救知识,双手死死按在他的心脏处,却依旧只能眼睁睁看着他看向自己的目光,一点一点的开始变的涣散。
“舒儿……”宋至清的手指动了动,他眼睛半睁着,目光温柔的看着她,痴痴的,像是有些不舍。
他就这样看着她,一直看着她,直到眼睛干涩了也不停,像是在努力记住她的样子。
已经没有指甲的右手轻轻抬了抬,像是要给她看什么东西。
云舒看懂了他的意思,忙顺着他的意思帮他拉开了手指。
一只红色的同心扣静静躺在他的手心,上面染满鲜血,也不知道过去是被主人家珍惜至极的握在手里摩挲了多少遍,如今就连线节周围的粗糙毛刺都没有了。
他看着她,嘴唇努力动了动,断断续续的轻声说道。
“我……我……收,收下了……”
他轻轻说完这句话,身体也好似如释重负了似的,呼吸渐渐变得急促。
“舒……舒……”他看着她,右手也努力的攒起力气想要去抚摸她的脸,云舒哭着低头配合,直到他逐渐冰凉的手掌终于触到了她的脸颊。
“舒儿……”似乎是因为最后终于完整的唤了她一声,他脸上露出一个十分满足的笑来,然后,一点一点的,缓缓闭上了眼睛。
受了刑的扭曲手掌无力从她的面颊滑落,像是感受到了什么,云舒不敢置信的看向他。
“至清……”她崩溃的哭着大喊了一声,拼了命去摇他的手,想让他发发善心再睁开眼睛多看她一眼,可是没用,没有用。
她的宋至清,再也不会醒来了。
“啊啊啊啊啊啊!”
终于,绝望崩溃的哭声应和着雷声在城墙下炸开。
“啊啊啊啊啊啊啊!”
她哭的撕心裂肺,日月同悲,浑身颤抖,毫无形象,抽噎到不能自已。
直到喉头涌上腥甜,嘴角也慢慢溢出鲜血来。
五月末的大雨滂沱,从天空倾盆而下,柳城城墙下,云舒抱着三具已经冰冷的尸体,跪了整整一天一夜。
期间宁军中有士兵心生不忍想过去把她带走,可此刻的她彷佛是一只完全暴怒的狮子,瞪着已经哭的猩红的双眼死死护住三人的躯体,不肯让任何人动他们一丝一毫。
她就这样守着他们的尸体,一直看着,抱着,护着。
直到最后她体力终于不支,轰然在雨中倒下。
“把尸体带回去吧。”
弯腰将人抱回军帐,萧翊看了眼已经失去彻底气息的三人,那句把人扔到乱葬岗的话,终究没有说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