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看快到午时,头顶的日头渐高,空气也愈发闷热难耐。
苏宛看着不厌其烦一遍遍练习的江辞卿,他脸上的汗源源不断地向下流,有的汗珠滑过脸颊又顺着脖颈流下,有的则从颊边落到地面上。
在这一个多时辰里,江辞卿像是不知疲倦似的,不断坐下,起身,迈步,即使发丝被汗水打湿贴在额边,江辞卿也浑然不觉。
普通人轻易就能做到的动作,江辞卿却只有咬牙坚持,忍受着巨大的痛苦才能勉强完成。
看着汗如雨下几乎累到虚脱却还坚持着想要再次站起来的江辞卿,苏宛终于忍不住:
“江辞卿,快到午时了,你也练了够久了,若是适得其反起步就得不偿失了。”
苏宛将想要再次起身的江辞卿重新按回轮椅上,语气严肃。
一旁的常止早就看不下去了,这时也连忙过来搭腔:
“对啊,主子,您得听苏小姐的,咱们晚些时候再练。”
头顶烈日当空,单单是站在外面久了都觉得炎热难耐,主子再这么练下去,恐怕得晒晕过去不行。
江辞卿似乎有些不舍,今日花费了这么长时间竟然都没能多向前再走一步。
苏宛看出了他的犹豫,“今日上午你已经进步很多了,若是换做旁人,恐怕现在站起来都要费些力气,但你已经能迈步了。”
“训练是一个长久的过程,你别太心急,总不能刚学会站你就想跑吧?”苏宛揶揄道。
她看着江辞卿不要命似的一次次挑战他行动的极限,也发觉到他心中的急躁与迫切。
可江辞卿在着急什么呢?她怎么都想不明白。
但不管是何原因,她作为一个大夫都不能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病人这么不爱惜自己的身体。
江辞卿还想再说些什么,苏宛索性绕到他的身后,连人带轮椅推着离开。
“我是大夫听我的!否则我告到老夫人那里去!”苏宛语气坚决,不容置喙。
江辞卿失笑,不再拒绝。
倒不是因为真的怕她告到祖母那里去,而是这种被她管束着让他有种老夫老妻的错觉。
“好,听宛儿的。”他浅笑道。
苏宛推着轮椅,将人送回仁曦院,再三嘱咐:“今日练的已经足够多了,不用再出去练习了,今日下午就只管好好休息,或者等到阳光不烈的时候出去晒晒太阳,对你的恢复也有好处。”
她亲眼看到江辞卿点了头,才终于放心离开了安平侯府。
陪着江辞卿这么个拼命三郎一起训练了两个时辰,苏宛这身体还真有些吃不消。
马车上,她手肘撑在小桌几上,疲惫地揉了揉有些隐隐作痛的眉心。
不知不觉疲惫上头,竟然撑着脑袋昏昏沉沉地睡了过去。
等到她被轿帘外的声音唤醒时,已然是停到了将军府的大门外。
苏宛揉了揉睡得惺忪的眸子,却听到马车外迎霜的声音。
“小姐,丞相府的人前来求见,正堵在大门外,看起来似乎是有什么急事。”
丞相府的人?
不是昨日才叫他们回去吗?怎的这么快就找回来了?
苏宛提裙下了马车,脚才落地,便看到昨日才走的丞相府管家心急如焚地快步走过来。
还未待苏宛开口,那管家便急道:“苏小姐,求求您再去救救我家公子吧!”
这话倒是给苏宛听懵了,昨日人还好好的,就算是碎骨恶化,应当也是几年后了啊。
“金公子不过离开了一日,又是出了什么事?”苏宛蹙眉道。
她本就疲惫得很,此刻说话自然也没什么好气。
那管家神色难堪,“苏小姐可否进一步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