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就这样远离朝堂,与心爱之人静品岁月漫长似乎也是人生一大幸事。
只是……恐怕陛下不会这么轻易放过他。
今日俞国使臣入宫参宴,皇上的密旨昨日便到了安平侯府。
所以今日一早他便吩咐旬青带了三组暗卫秘密入宫,尤其在庆德殿周围增派人手,蛰伏在各处以防有人趁机生乱。
陛下也不过是看在他如今腿伤未愈的份上才让他继续修养,可若是他哪日痊愈,恐怕又要难有一日安闲。
江辞卿不禁想起从前。
武将忠君一派随着他父母亲的离世而逐渐落败,陛下因为忌惮丞相一派的势力,便叫他借着腿伤之名渐渐淡出朝堂视野,慢慢成为一个别人眼中可有可无的空架子侯爷。
也正是因此,丞相及其一众党羽丝毫没将他一个“废人”放在眼中。
这些年来,他继续经营着双亲留下来的暗卫营,并将其势力逐渐发展壮大。
而这些,除了他与陛下之外,甚至连祖母都毫不知情。
“你,你今日的腿感觉如何?”苏宛适时地移开话题。
江辞卿转头看向靠在一旁的拐杖:“宛儿竟没有发现,我今日坐的并非是轮椅,今日是用了宛儿拿来的拐杖,自己走过来的。”
苏宛这才瞧见,江辞卿身下坐着的并不是熟悉的轮椅,而是亭中原本的石凳。
“你,你已经可以自己从院落走到这里了?!”苏宛的语气中满是难以置信的震惊。
江辞卿被她的模样逗笑:“宛儿整日来侯府陪我训练,我当然不能辜负宛儿的辛苦。”
苏宛一下站起身来,雀跃激动都写在脸上:
“你你你现在还能再站起来吗?”她想亲眼看看江辞卿站起来的模样。
江辞卿只是宠溺一笑:“当然。”
而后便拿过一旁的拐杖支撑起身体,用手臂和左腿的力量支撑着一步步向前走着,每一步都走得缓慢却沉稳。
苏宛看着那道颀长的月白色身影就那样长身玉立地站在她的面前,身下没了碍事的轮椅,好似他原本就该是如此这般耀眼的风华。
她眼眶不知不觉间酸涩地厉害,好像这段时间的努力终于没有白费。
等到江辞卿再次走到她的近前时,她才察觉到有温热的液体划过脸颊,流到唇角。
一方柔软的手帕轻轻覆上脸颊,“怎么好端端的还哭了?”
江辞卿温和又满含关切的声音让苏宛一时有些羞赧,她别扭地转过脸去,瓮声瓮气道:“刚刚有风,吹到我眼睛了。”
江辞卿失笑,她分明是看到他站起来了才喜极而泣。
只是,宛儿这会便哭得这样厉害,那大婚当日该如何是好……
苏宛背过身去,将脸颊上的泪珠偷偷抹去,但刚刚那一幕却像是刻在脑子里一般,她有些控制不住地想掉泪。
怎么回事……就算是替他开心,可为何心里难受地厉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