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他的话说,池睿年纪已经不小的,不太适合住后院,京城不比乡下,若是让人知晓会笑话他的。
池鱼看着才六岁还不到七岁的小孩子,觉得容诩有些小题大作了,但睿儿那孩子都没意见,她便也没有再说什么了。
再说了让池睿的身份比较敏感,进京后说不定什么时候就会被人盯上,让他跟着容诩的确比跟着自己更让人放心。
毕竟,容诩回到京城,他的身份便不再仅仅是容家家主,还能动用国师府的力量,护着小睿儿一个孩子并不算难。
到是周玉疏再次被人忽略了。
好在科举的事池鱼帮不上什么忙,只给他配了一些可能会用到的药丸,写明了用法和用量让周雨给他送过去。
科举在即,他虽然不紧张但要忙的事却也多,也分不出许多精神来关注其他的事。
将这兄妹俩安排好,池鱼便盘算着如何和池家搭上关系的事了。
她搬过来两天,与左右的邻居也熟络了起来,在她有意无意的打听下,才知道池家的确是老太太当家,带着一屋子下人过日子。
听说,他们家老太爷前些年带着儿子出门游历便没有回来,街坊都在传可能是路上遇到什么不测人没了。
只是人家没办过白事,大家也不敢说什么。
而长乐坊这些人进进出出的人不少,有好些人家也是才搬过来没多少年,对于池家的事,大家其实都是听说,但知晓的并不多。
池鱼又等了两日,依旧没想到登门的法子,就在她一愁莫展的时候
便听容诩道,“你要不干脆直接递个帖子过去,就说刚搬来的想拜访下街坊四邻。”
“这能行吗?”
池鱼面露担忧的看着容诩,其实,她不是没想到这法子,只是有些近亲情怯罢了。
其实,她也不知道为何,明明她就不是原身,她对原身的生母永平大长公主都可以不屑一顾,但对这位老太太却不行。
她做不到平常心待之。
许是池叔和池婶都待她太好了,而她下意识的就把池叔和池婶的亲人都当成了自己的亲人。
而老太太这些年的孤苦,可以说都是因为她。
老人家不是没有丈夫、没有儿子,而是因为她才亲人不能相见,甚至连对方的生死都不能打听。
她对他们或许没有过多的感情,但对他们的敬重之情却绝对不会少。
池鱼许是深在其中的原因,所以有些事看不明白。
但容诩这个局外人却比她看得更清。
只笑着提点道,“小鱼儿,你忘了自己姓什么了吗?”
池鱼被他这么一提醒,顿时反应过来,连忙对秋月道,“让管家去池家下个帖子,就说我明日登门拜访老太太。”
池家没有官身,老人家便是年轻再大也不能称夫人,只能尊称一声‘老太太’。
秋月闻言应声便要去找管家,才转身便被池鱼叫住。
“回来,帖子我亲自写,你拿着亲自走一趟。”
池鱼不想等别人的回得,让秋月走一趟,她很快便能听到回音。
而事情不出容诩所料,池家管家一开始接了帖子,连通报一声都不愿,只说老太太年纪大了不喜欢见生人,便给拒了。
但在听到新搬来的人家也姓池后,便立马便一改刚刚的态度,让请秋月他们去偏厅吃茶,然后,拿着帖子小跑着朝上房赶去。
虽说,很大程度上不会有这样的巧合,但万一呢。
这些年都过去了,也没有人找上池家,说不定老爷和少爷他们不敢直接回来,才用这种法子试探呢。
老管家拿着帖子去见了老太太,老太太正在后院浇花,听到他的话却头也没抬。
她不是没有盼过,只是这些年过去了,一点消息都没有,她不是不想,只是不敢再盼了。
“算了,还是不见了。”
老太太手中浇水的动作顿了顿,又继续。
管家忍不住出声劝道,“老太太,那户人家的主子也姓池,这世上哪里有那么巧的事,要不您还是见见吧。”
老管家年纪不比老太太小,这些年他也老了,眼睛也花了。
这个家里自从那年过后,便没有再添过新人。
而以前宅里伺候的人,老的老,走的走,也就剩下他们这些人了。
他真怕自己哪一天眼一闭就这么走了,老太太他们该怎么办?
池老太太放下手中的长柄水舀,看了看弯已经佝偻着直不起来的老管家,终于还是点了点头。
“那你明天准备些待客的茶点吧。
我听说那户的家主是个姑娘吧,你让芸娘去我库房里找套头面,和两匹鲜亮的料子明个送过去,就当是我恭贺他们的乔迁之喜了。”
老管家连忙应声,老太太口中的芸娘是老太太的陪嫁丫头,也是他的媳妇。
如今,这偌大的府里除了他们三个,也只有几个洒扫的婆子和下人了。
老管家刚想应下,便听老太太突然改口。
“还是算了吧。”
就在老管家以为她是反悔了时,却听老太太道,“我那些首饰都是几十年前的老样式了,现在年轻姑娘哪还会喜欢。
你让芸娘看看库房里还有没有好看的宝石,挑一盒出来,人家喜欢什么样的,还是让她自己打吧。
说着老太太也没看那些没浇完的花,径自回屋了。
她年纪大了,每天出来活动这么会子,多说两句话,便觉得有些乏了。
而刚刚院里两人的对话,都被立在屋顶上的两道身影听得一清二楚。
刚刚秋月去送帖子时,池鱼和容诩便跟在她身后。
只不过,两人是飞檐走壁,她担心老太太依旧不肯相见,便打算若是老太太拒绝,她便干脆直接出现在她面前。
虽然,老太太可能会受些惊,但她也不能这么一直等下去。
她想若是老太太知道池叔没事,池婶现在还怀了身子一定也会很开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