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生了,为什么不养,说什么护不住,那她是如何护住自己的养女的?
她若是觉得京城不安全,以她的能力想带着孩子离开难道做不到?
就算如此,她又怎么知原身不愿意留在她身边与她共同承担,这份风险。
说到底不过是她自私的放不下自己的荣华富贵,却挟恩图报,让池家为了她,夫妻、母子生离死别。
而她自己却依旧在那长公主府里享尽荣华富贵。
原身的一条命早在她过来的时候,已经还给她这位生母。
她唯一欠的是池家,是以,便是自己占了她的身子,借着她的身子存活与世,该替原身报答的也是池家的养育之恩。
池鱼知晓大长公主或许真的有苦衷,也许一开始的确是不得已。
可是这些年过去了,朝中的风向早有了转变。
而她却依旧不愿意召池家的人回京,不想接回原身,说到底不过是自私。
因为原身是那个男人的孩子,或许她曾经爱过。但是那个人的背叛,他们之间那点子感情早已磨灭干净。
而她这个因为算计出生的孩子自然也成了她的耻辱,更何况,她身边已经有了一个可以替代她这个女儿的存在,自然更不必将她找回来,给自己添麻烦了。
池鱼其实并不在乎大长公主,毕竟,她也不是原身,她可以承袭原身的记忆,但却没法与她共情。
只是,不知为何,随着她功法修炼的越来越精深,似乎偶尔能感受到原身的情绪。
就好比在见到池家祖母时,那种迫不急待的想亲近的想法是她从来没有过的。
而对大长公主,自己清楚的感觉到自己是无感,便内心深处却有一种莫名的排斥,她清楚的知晓这不是自己的感觉。
池鱼从穿越到现在就不曾想过要霸占这个身体。
她的到来是意料之外,若是因为自己的到来,才让池鱼的灵魂陷入沉睡,她愿意将身体还回去。
只是,一开始她并不确定这具身体的灵魂是不是还在体内。
更不知自己如何做,才能让她回来。
而她在发现自己修炼的清心决,能让她感知到原身的那一丝丝情感后,她修炼的也越发的勤勉起来。
她希望若是有一日能进入大成境界,不知能否与原身进行沟通。
或许能找出让她回来的办法。
而正是因为这份不确定,她才更想遵从原身的心意行事,毕竟,若是有朝一日原身真的回来了,她希望她有选择的权利,而并非是自己为她选择,且强加到她身上的人生。
但她的做法,却让大长公主十分不满。
两个女儿一比较,一个乖巧贴心,一个却像自己欠了她来讨债似的,哪个更得她心,就一目了然了。
可面对池鱼时她又有一种不甘心。
毕竟,这是她排除万难生下的骨肉,就是她精心筹谋才得以保全的她的血脉,她想听到池鱼叫她一声‘娘’。
但这丫头明知道自己的身世,却连一个好脸都不给她,这让她气愤不已。
太后眼看着这母女俩就要闹僵,连忙出声。
“好了永平,哀家也累了,你把人叫进来,伺候哀家歇着吧。”
永平大长公主被太后打发出去,太后这才执着池鱼的手道。
“丫头,你也别怪她,她自小在这深宫里长大,见过太多的阴谋和算计。
她能凭着女儿身,在这吃人的牢笼里,护着哀家和她兄长,这里面的苦无人可替。
好不容易,遇到一个真心喜欢的人,可偏偏那个男人心中无她,一切不过是一场算计而已。”
“唉……”
太后说完拍拍她的手,又重重的长叹一声。
池鱼低眉不语,她知晓太后说这些什么意思。
无非是想让看在大长公主这些年不容易的份上多体谅她一二,可是,这与原身有什么关系呢。
她的不容易又不是原身造成的。
一切,不过是她自己的选择而已。
她是出身高贵的公主,年少时有父皇的宠爱,有身份高贵的母亲,又可以依恃的外祖家,可以说她比宫里大部分的皇子、公主都过得好。
既然,享受了这身份带来的尊荣,那么自然就要承担些该承担的责作。
何况,大荣朝从不许公主和亲,她已经比历史中那些被迫和亲的公主好了许多。
至于,被渣男利用,她不是没有机会甩开他,她要恋爱脑明知道那人不是良人,不仅为了他放弃继承权,还要保他家人,可没有人逼她这么做?
就算怀上原身是那个男人的算计又如何?她早早就知道了,有的是办法打掉,可她自己选择要生的。
所以,说到底还是她自己选的,那么承担后果不是很正常的事吗?
莫要说她感情凉薄,但她对大长公主真的没有半点感情。
至于,太后说的体谅?她是真的不知如何体谅,而且她也不觉得大长公主会需要。
她觉得她们可以像两条平行线,永不相交才是最好的结果。
只是这些话池鱼并不想对太后说,她觉得太后理解不了,她也就不必多费口舌了。
太后好歹是在宫中摸爬滚打了多年,最终走上这个尊位的女人,池鱼这态度太后还能不了解她在想什么?
最终,她仅是叹了口气,没再劝什么。
而这时,太后宫中掌事姑姑也带着宫人鱼贯而入。
各自回到自己的位置上,那掌事姑姑才对池鱼道。
“奴让人送姑娘出宫吧。”
太后娘娘说累了,自然不能再留池鱼。
池鱼点点头,随后想了想道,“沈玉沈太医如今何在?我是否可以见一见他?”
大长公主闻言刚想呵斥她放肆。
太后都已经让她出宫了,她还敢提别的要求。
太后却挥挥手没让大长公主将话说出来,而是对身边的嬷嬷点了点头道。
“你让人去请沈太医吧?他在宫里也有段时间了,也该出宫了。”
池鱼听到这话也没多说什么,留下一张方子,微微欠身便随着领路的宫人退了下去。
至于,那张方子会不会被采用,那就是他们的事了,与她无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