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营帐内。
秦越洲脸色苍白,眸底是刚睡醒的茫然,他有些吃力地撑起上半身,望着急匆匆进来的霍家兄妹。
“秦将!”霍意。
“秦大哥!”霍昭昭。
“你们在外面吵什么?”
秦越洲半靠床头,眉间不舒服紧蹙,胸前靠近心脏处的箭伤传来疼意,差一寸他小命就没了。
霍昭昭抢先道:“一点小事罢了,无需秦大哥你操心,我等能处理!”
说这话时,她疯狂给自家哥哥使眼色,示意他配合她。
然而,霍意却装作没看见自家妹妹的眼神,双手将虎符奉上,“秦将,一个时辰前来了一姑娘,那姑娘说是你的小夫人,这是她的信物。”
见到熟悉的虎符,秦越洲猛然坐直腰身,急促道:“她人在何处?!”
霍昭昭担忧地伸手要去扶他,却被秦越洲烦躁一摆手,示意人别过来。
霍昭昭眼一热,不甘放下刚抬起的手。
霍意抱歉道:“我们以为是奸细,把人关进牢里了。”
“你们怎能将她关牢里!”秦越洲不顾身上的伤下了床,准备出去。
霍昭昭试图阻拦:“秦大哥,你身上的伤还没好,别乱动,你想见她,我们可以让人将她带上来。”
“让开!”秦越洲哪里管得了那么多,执意往外走去。
霍昭昭既气愤又难过。
霍意拿上狐皮大氅,看了眼默默垂泪的妹妹,摇头叹息,抬脚追了出去。
不一会,秦越洲与霍意双双来到牢里。
看守的士兵见将军和军师都亲自到牢里,兢兢业业想出声行礼。
“闭嘴。”
还没等他们作声,秦越洲先开了口,大步流星踏进昏暗的牢房里,发梢沾着几粒凝白雪花。
安涂见到秦越洲和霍意来了,他很是激动趴在门边刚想打招呼,结果秦越洲径直越过他的牢房,站在了隔壁牢房门前,那牢房里关了苏漓。
霍意无声竖起食指抵在唇面,让安涂别出声。
安涂打招呼的话默默憋了回去,斜眼瞧着秦越洲。
少年身披白绒狐皮大氅,脸色苍白,眉间弥漫一股郁色,直到见着趴在一团干草上酣然入睡的身影,他眉宇阴郁瞬间烟消云散,被温色替代。
他就那样幽幽的,无声的,像一尊雕塑般立在牢房前静静看了会,似满足了些,他招手命人打开牢房。
负责开锁的小士兵屏住呼吸,动作极为轻的打开牢门。
秦越洲踏了进去,半蹲在干草堆前,脱下身上大氅轻轻盖在少女身上。
霍意站在外面,从他这个角度看过去,可以看见少女凝白的半边脸,她睡得很熟,长睫在眼睛下方打下浅影。
他亲眼瞧见,素来冷漠的少年将军,像在抱什么稀世珍宝般,谨慎又小心的将人抱了起来。
身体突然悬空,苏漓嗅到熟悉的味道,靠在暖烘烘的怀抱里,她迷离的半睁眼,往上看了看,模糊间只见到棱角分明的下颚。
“没事,我来了,累了就接着睡吧。”秦越洲搂紧人,垂首贴着她耳边轻语。
苏漓这才不再执着看来人的脸,安全又舒服的沉沉睡去。
秦越洲抱着人,无视霍意和小士兵震惊表情,大步离开牢房。
等苏漓再次醒来,天色已然暗下,所处之地不再是昏暗牢房,而是烛光通明的温暖主营帐。
守在一边,手持图纸的秦越洲第一时间发现她醒来,放下手中图纸,凑了过去,问道:“醒了?”
苏漓眨了眨眼,还有点懵,盯着少年关切的脸庞,缓了一会才回过神来。
“秦越洲,我可算是找到你了!”
她眉眼弯弯,伸手搂住少年的脖颈,脸颊贴在他温热喉结处。
秦越洲愣了一下,这待遇还是头一次,他立即环住她腰,头埋入她墨发里,嗅着女儿家身上的沁香,感到十足安心。
“这一路辛苦了。”
他叹息,道不清的浓烈情感以及深深感谢。
她能来,他很高兴和满足。
两人温存了片刻,手牵着手,目光对视望着彼此。
此次分离没能削减他们之间的感情,反倒是让他们意识到,分离对他们来说是件难熬又刻骨铭心的事。
“你怎么过来了?”
少年眼里噙着笑,明知故问。
苏漓也不掖着藏着,直白热情道:“想你了呗。”
秦越洲脸上肤色肉眼所见的变粉,眼眸更加黑和亮,有些不太习惯又克制地说:“我也想你了。”
苏漓笑吟吟往上凑,几乎鼻尖碰着他鼻尖,顽皮轻吐气音:“想我哪儿了?”
直白问话,少年脖颈瞬间窜红,连耳垂都红得似能滴血般。
苏漓呵呵一笑,掐着他耳尖,“将军你怎么这么不惊逗呀?”
“别闹。”秦越洲抓下她乱动的小手,唇角试着往下压了压,让自己看起来高冷一些,但一切伪装在苏漓面前显得很无力和无用。
苏漓想起霍昭昭说过他受伤一事,她摸了摸少年明显瘦了一圈的脸,“我听说你受伤了。”
“没事,小伤而已,别担心。”秦越洲蹭了蹭她柔嫩掌心。
“让我看看伤到哪了。”苏漓说着就要脱他衣裳。
秦越洲忙着按住她手,脸更红了,“都说了小伤,秦苏氏,作为妇道人家,该矜持点才是,不要一上来就跟个猴子一样火急火燎脱夫君的衣裳。”
苏漓扑哧一笑,手一使劲,将少年推倒床上,欺身而上,俯视他。
说道:“多日不见郎君,妾念得心肝都疼了,急着给郎君宽衣解带以解相思之苦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