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部分人都是对别人严苛,对自己宽松,你偏偏是反过来。”杨无郁摇摇头说:“真希望你能在新的一年里,有机会狠狠甩别人一个巴掌。”
发泄一下情绪。
说到这里,杨无郁在考虑,能不能找个机会,让嘉平给周磊补上几巴掌。
现在周磊还在单间病床上躺着,要是操作得当,在他出院那天,可以趁机打两巴掌。
杨无郁干脆撕了张便签,把这个想法写了下来。
嘉平捧着脸,表情中带着些无聊:“伤害别人就会变得快乐吗?”
“我想你需要分清楚,什么是主动伤害,什么是被动反击。好了话题有些远了,我们继续说你的事情。”杨无郁把话题拉回正轨。
其实后面的事情,就没有什么好说的了。
嘉平的父亲很快再婚,生下了心心念念的儿子,把儿子当成了眼珠子,把女儿当成了糖渣子。
养着不值,丢了不爽。
但随着儿子长大,女儿的作用就出来了。
嘉平可以分担家务,帮着照顾孩子,家里有谁不高兴,都可以用言语咒骂嘉平,来宣泄自己的负面能量。
有时候嘉平都想,要是她能被丢掉就好了,她宁肯无父无母,也不想这样活着。
可她的父亲好面子,不想被人议论,觉得丢不起那个人。
所以她没有被送去母亲那里,也没有被送去乡下,更没有被丢掉。
然后她的父亲,又会时不时地找嘉平谈心,装作一副和蔼的样子,畅谈他这些年的艰难,说让嘉平更懂事一些。
那时嘉平什么都不懂,她只会听话,按照父母说的那样更懂事一些。
“有很多事情……好像习以为常,就不觉得委屈了。”嘉平皱着眉,说出了这句话。
如果这些事情,放在别人的身上,她绝对会义愤填膺。
然而放在自己的身上,她竟然没有任何感觉。
这种想法,显然是不对的,嘉平自己已经察觉到了。
杨无郁手指有节奏的敲着桌面,语气淡淡的说:“过年来我这里帮忙的事情,你和青空说了吗?”
“嗯?没有。”
“和他说一下吧,你们一起来,说不定对你们的情况有帮助。”
杨无郁又撕了一张便签,写下日期和地址,站起来递给嘉平。
他合上手中的笔说:“这算是一场互助会,学校里的医生凑在一起,邀请病人参加聚会。看一看别人的情况,也许对一部分人的症状有缓解。”
但仅限于一部分人。
那些不适合参加的人,医生不会给他们推荐这个聚会。
“青空来不来无所谓,我希望嘉平你能来,看看相似的事情,切实的发生在别人身上,会唤醒你怎样的情感。”
嘉平总是能理解别人。
她也会理解其他的病人,然后在别人的身上,找回曾经的自己。
至于裴青空,则是顺带的,他不来也可以,来的话,就能提升下聚会的待遇。
毕竟这次聚会,是其他医生的自费行为,杨无郁不想抢同行风头。但裴青空作为半个病人,是可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