嘉平很快止住了眼泪。
她的眼泪,不是因为伤心,而是因为实在是压抑不住自己内心的情感。
等情绪疏解完,她擦干净自己脸上的泪水,睁着一双像是兔子一样的红眼睛,用湿巾去擦裴青空脸上的正字。
“我……我没事的。”裴青空微笑着说。
嘉平没有听他的,而是继续擦,边擦边说:“不是在擦你的眼睛,是在擦你的脸。”
“我在你脸上画了正字,别人看到不合适。”
裴青空醒来的消息瞒不了多久。
用不了多久就会有人来探望,到那时探望的人看到他脸上的字,明面上不会说什么,背地里还是要笑两句的。
裴青空抿起唇,没有再说话。
“平常照顾你的是护工,我只是陪着你。”嘉平用柔和的声音解释:“等你看到护工进来,不要惊讶。”
现在几乎半瘫痪的裴青空,吃喝拉撒都需要别人照顾。
看到裴青空脖子上的伤口,嘉平的泪水又涌了出来。
“裴青空,你真蠢,司机反应的那么快,你只要抱好自己的脑袋,就不会有这些事的。”
嘉平抽了抽鼻子:“要不是保护我,你也不用受这么重的伤。”
商务车的后座空间很大,两个座位之间,也有着扶手阻隔。
如果裴青空在听到司机的警示后,抱着脑袋缩在座位里,也许会在冲击下受伤,但也只会是皮肉伤。
不像现在,后背血肉淋漓,腿被夹断,胳膊上也没有多少完好的地方。
“可我……要是看到冬冬受伤的话,还不如让我去死。”
说这话的时候,裴青空看向嘉平吊起来的左臂。
这就是嘉平受伤的表现。
“我在车上的时候没有受伤。”嘉平有些委屈的说:“是之后受的伤。”
“是谁?”
“除了陈大同还能有谁?”
裴青空面色骤冷,恶狠狠的说:“搞死他!”
“好。”
嘉平拉起裴青空的手,与他十指相扣,缓缓的说:“我们一起来搞死他。”
她能感受到裴青空心中的自责,还有病痛带来的难受。
但她没有拆穿,只是将额头贴在裴青空的手背上。
“裴青空。”她轻声呼唤。
“冬冬,我在。”
“你是这个世界上对我最好最好的人,谢谢你。”
“我没有做那么好……”
“不,你很好。”嘉平声音很轻,语气却是极为坚定:“没有人能比你更好了。”
“所以,无论是难过也好,愤怒也好,疼痛也好,任何的负面情绪都不要躲着我,好吗?”
裴青空没有回答。
对于没有把握能做到的事,他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裴青空清醒的事,很快传到了杨无郁的耳中,他听到医生的电话,稍微交待了几句,并且询问了用药后,这才挂断电话。
同样听到电话交谈的陶依这才开口:“不愧是裴青空,皮真够厚,不过他是什么时候醒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