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长安只是笑。
初心已经找不回来了,从他将计划放在第一位的时候,他对嘉平的初心已经变了。
画出来的,再也不是曾经的感受了。
“你可以留下来了。”老师说出了最终的决定:“我相信,你的成就一定能超过我。”
年长安没有辜负这份信任。
他身为曾经的艺人,如果授课会给课堂和纪律带来很大的麻烦,于是他选择用其他的方式与学校合作。
或是去展览,或是带队去国外交流,当然他的主业,还是画国画。
有一年带队去国外参展,展会上有费尔南的作品,学生都要去看,年长安再次看到了那张可以代表着他初心的照片。
相框有两米,比在手机上看起来要清晰,也更震撼。
嘉平身穿飘逸的裙子站在湖边眺望,那波光粼粼的湖水,像是还没有幻化的裙子,自然地流淌在每一处。
她不喜不悲,宛若曾经。
可正是她不喜不悲,也不像曾经。
年长安突然想起,他问过嘉平,为什么没有见她穿过裙子。
“没有做好准备。”她平淡又认真的回答:“没有安全感。”
年长安放弃了旧稿,重新画了一幅画。
湖中的神女,随时都会拥抱世界,也随时都会抛弃世界。
他把画挂在了进门的地方,每次走进画室就能看到,这栋画楼有门禁权限,除了他和老师之外没有其他人能看到。
老师早早含饴弄孙,不会再来画室。
偏偏系主任磨着他要他开课,偏偏画被最不该看到的人看到了。
那双和裴青空相似的眼睛,观察着画,而不是欣赏。
在与他对视的时候,年长安看到了很久之前的裴青空,因为那双眼睛里充斥着了然和警惕。
他了然年长安的想法,也警惕着年长安的想法。
被小孩子看穿心思,年长安也有些困扰,他想裴世朗应该会有类似的困扰。
那就没必要再见面了。
“年教授啊,你可怜可怜我这头发吧!”系主任指着头顶的独苗,“好多人求着您开课教学生呢!”
“教学生还是再过几年吧,我现在还有精力多画几幅画,课就停了,学校那边我自己去解释。”
系主任很为难,但系主任无能为力。
年长安结束了自己才教了一节的课程,转头收到了父母的消息。
【母亲大人:你还要贤妻不要?】
【父亲大人:回家来相亲,女方不嫌你老。】
如果按照计划来,现在他的孩子,快要上初中了吧。
然而计划这东西只要乱了一步,后面也要跟着乱下去。
所以也没有必要按照计划。
只可惜他明白得太晚了。
【年长安:算了吧,我当不了慈父,不耽误别人家的好姑娘,我光着屁股和艺术过一辈子吧。】
就这样,也挺好,不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