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楚楚瞳孔猛地缩成一个小圆点，眼前一片发黑，像是老式的废弃电视机，只显示出一些无意义的噪点；她觉得自己的脖子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遏制住了，就快要不能呼吸。

就在她的前方，是那个她会特意绕开的十字路口，再往旁边走三十米，就是医院。

那个她出国前住过的医院，也是那个让她看到一片血泊的医院。

许楚楚克制不住的跌倒在地上，粗糙的地面划伤了她的皮肤，创口处流出少量的血混着灰尘沙粒缓慢流动。

很疼，许楚楚却不在意。

许楚楚如同哑了嗓子，没有发出一点声音。

她捂住自己的心口，胸腔里心脏跳动猛烈的像是要破开那层皮肉。

咚、咚、咚。

声音很大很清晰。

伴随着心悸，许楚楚头部刺痛，她额头上冒出虚汗，血压似乎一直在向上攀升。

她的手和身子震颤着，许楚楚眼里流下泪来。

别抖了！别抖了！！

她愤恨在心中呐喊，可身体不听使唤，手抖个不停。

许楚楚眼眸发狠，她把手掌塞在嘴边死死咬住，眼泪顺着脸颊流到嘴里，混合着另外一种弥漫着铁锈味道的红色液体，继续流到嗓子里。

手终于抖的不那么厉害了。

她的手被她咬伤，血染红了手和唇，还有她白色的上衣。

许楚楚狼狈极了，可这样的她依旧是好看的，落魄美人的形象让人心疼。

手还在流血，可许楚楚感觉不到疼痛，她只觉得自己心跳动的极其不正常，嘴里的铁锈味让她快要呕出来。

她终于松开牙关，此时的她满嘴鲜血。

许楚楚不管不顾，趴在地上干呕，她呕不出什么来，眼泪失禁的向下掉。

她疯了般用手指探进去抠嗓子眼，生理性的反胃让她呕出褐色液体——是之前喝的那杯咖啡。

许楚楚头晕目眩，四肢冰凉的瘫坐在地。

她想起来那些久远的事，出了车祸的老师、捧着骨灰盒的同学、车头都被撞毁的赛车、那个浑身鲜血的赛车手……

许楚楚双目无神，身旁一片狼藉。

孟念夏双手环胸，她目光冰冷的看着地上那个女孩。

真脏啊，她想。

她隐晦的勾起唇角，抬步走过去，又换上担忧焦急的神色。

“楚楚，你没事吧？”

许楚楚仿佛一只没有生命的木偶，好一会过去，她才迟缓的转动着眼珠看向孟念夏，气管里发出难听的“嗬嗬”声。

往日娇娇的嗓音现在干涩难听，像老式抽火箱工作的噪音：“我……没事。”

许楚楚说谎，她在刚刚那一瞬间，以为自己就要死了。

孟念夏不相信：“你现在这样一看就不对劲，我还是送你去医院吧，刚好前面就是医院，你再坚持一会。”

她说着就走过来要扶起许楚楚。

去医院！？

许楚楚被刺激到神经，她动作幅度极大的打开孟念夏伸过来的手，声嘶力竭：“我不去！我不去那里！你别碰我……别碰我……”

孟念夏无奈的垂下手，毫不在意手部皮肤的刺痛感：“可是你……”

“啊！！！”许楚楚突然尖叫起来：“别说了……你别说了……”

她神经质的念着，她现在不想听到一点有关于那个医院和路口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