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江的离去的并没有引起什么轩然大波,就如花开花落,悄然而至,又悄然无声而去,关注它们的只是一群伤春悲秋的骚客。
不过周江的来京和离去就是一枚石子落进了大海,没什么人在意,惶恐能引起京城还不成体系的狗仔队的关注。
在意识里没有了这位周某人的存在,一家人便都在忙着筹备过年的一切事宜。
一月底骆涛又参加了一个上面组织的经济小会,还去了几个团体和协会讲了几句话,完成这一系列程序,骆涛算是正式的跟阴历的1987年挥手告别。
2月1号央视版《西游记》终于再一次开播了。
这次播放再不是之前几集几集的播,而是25集全部播放。
“妈妈,您在哪里呢?为什么我没有看到。”当那首脍炙人口的片头曲一放出,小丫头就恨不得钻进电视机里。
猴子和二师兄一出场,小丫头的心思就不在找妈妈上了,全神贯注的盯着猴和猪。
“妈妈,没有在这一集,还要等几天才能看到。”朱霖对看《西游记》并没有多大的兴趣,主要就是为了陪孩子。
小丫头一听还要等几天,瞬间耷着脸说:“就不能今儿放吗?”
“电视台又不是我们家的,你说今儿放就今儿放啊!这猴子和猪八戒也看了,咱可以回屋睡了吧。”骆涛起身走到她面前,拍了一下她的小脑袋瓜子。
小丫头鼓着腮帮子,对骆涛另样的摸头杀很反感,“爸爸您不要打我的头都让您给我打笨。”
全家人都被小丫头的话逗笑了。
骆涛看着也是无奈,这丫头越长越像他,嘴贫,脾气还犟,时而还有点小幽默。
骆少逸起身抖了抖披在身上的军大衣,摸着丫头的脑袋,笑着说:“这丫头就是嘴好,回吧!明儿不是还要去赶庙会吗?”
一家之主都发了话,大家便收拾一下都回去了。
新年来临,今年儿家里添丁进口,徐乐家有了个千金,一大家子在一起本应该更热闹才是。
但这一年他们两口子带着孩子去了老丈人家。
苏桂兰为了这事,还跟朱霖抱怨徐乐两口子好几回,说他们太没有规矩了,孩子出生第一年怎么能去娘家过。
这事她也就嘴上唠叨了几句,也没什么,接下来的是就让他生气了。
舅舅苏平一家三口今年儿也不过来一起过年了,原因也是要去娘家过年。
说这个理由不是在她伤口上撒盐吗,就是不来过年,你倒是换个理由啊!
舅舅苏平的老丈人,陶老家爷子去年也正式从远疆的领导位上退了下来,也来京享受退休生活。
这两家不来本身都存在有实实在在的客观原因。
这个新年对别人来说都是喜悦和高兴,比如小丫头她已经敢自己手拿着摔炮往地上摔,跟着哥哥小十月的屁股后面在胡同里和其他孩子玩游戏。
新年结束骆少逸携着一大家子就去了张家看望潘先生,自张先生仙逝,由于思念过甚,潘先生的精神状态一直就不是很好。
“您老要保重身体,不要去想别的,……《夜照白图》已经有点眉目了,要不了多久就能回家,您老不是常跟我说,您要替张先生亲眼看着国宝回家吗?
这事您老忘了吗?”
骆涛知道潘先生现在活下去最大的动力就是《夜照白图》,她想替自己的老伴了了这一桩陈年心愿。
至于《夜照白图》骆涛现在都不知道他在哪里?
为了让老人家振作起来,每次来都要撒句谎。
这次听后并没有像以往叮嘱几句,对骆涛微笑着点了一下头,“我知道。”
那慈祥的微笑是今年最早的春使。
她那双混浊发亮的眼神,看久了会让人有一种感觉,那对黑色眼瞳就是两个黑洞,任谁望来都要被其摄走魂魄,心里的秘密都将暴露无遗。
老人家这是心里面什么都清楚,也是什么都明白。
骆涛忍着泪,非常坚定地向老人家郑重保证道:“还请您老多放心,此图只要还存于世,就是散尽家财,我也要把她给寻回来。”
“你的心我知道,天上的伯驹也知道,尽力就好。
几十年了,也没有听说过一点信儿,若还存于世,……这东西说白了就是一件死物,无过是仁者见仁智者见智吧了。
在我看来跟你做造林子和资助贫困学生的事比起来,差的远,你若是有心还是多帮助那些需要帮助的人,他们更需要。”
也许是看透了,也许是大悟了,潘先生言语上对那副画的执念变淡了。
“你上次让朋竹来问的事,我感觉不错,只要我身体可以,一定去做点事。”
潘先生说的事是骆涛与张家人一起商量的,就是想让她老人家没事儿去琉璃厂的鉴定铺子里开设国画班,教孩子们画国画。
一来让她老人家換一下心情,二来也是弘扬传统文化。
市侩的说法就是随便挣点零花钱,也能帮着培训一下西昌文创那些画工师傅的技艺。
为了办好这件事,朱霖和朋兰忙乎了好几月,一边重新装修店面,一边还要找老师。
要办就要办的像模像样。
不过在学费上,都是象征性的收取一点。
这事年前骆涛就让朋竹来问,潘先生一直都没给回信儿,骆涛自觉地以为潘先生对这事没想法,后面骆涛也来过张家几次,每次来都没敢问。
今儿没想到她老人家居然答应了,心里高兴,这也说明了潘先生从悲伤中又往前迈出了一步。
“您老能答应实在是太好了,我作为师哥代表那些还没有入门的师弟师妹们,谢谢您。”
潘先生闻言大笑,对着一旁坐着的骆少逸说:“少逸,您这儿子比年轻的时候闹腾。”
老爹骆少逸年少的时候,就曾见过张、潘两位先生。
三十年代的时候两家就有了交往,至于后来为什么没有深交,有门第之别,想想当时两家的社会地位,可以说一个天一个地。
自家老爷子骆敬要学问没学问,谈收藏又是半桶水,除了家传的纸张鉴定,他在民国的文化人面前那就是小学生。
另外这也是老爷子故意不想去深交,他深谙大贵必伴有大凶之理,以他谨慎的性子,他是不会选择攀交权贵。
纵观他的一生,有太多机会可以结交时代权贵,他都是选择了只给其印象里留个他的身影,想到便有姓名,想不到就是过客。
除徐老之外。
老爹笑了笑,“潘先生现在跟以前不一样了,现在闹腾的人有肉吃,以前闹腾那是有花生米吃。”
一大家子陪着潘先生又聊了很多。
回家的路上,小丫头很皮也很欠揍。
在骆涛的怀里,拿着她冰凉的手在骆涛的脸上摩擦摩擦,玩了一会儿,没了乐趣。
她鬼使神差的来了一句:“爸爸,原来你也喜欢说谎话。”
“我有吗?”骆涛自己是没感觉他喜欢说谎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