尹槿枫走的时候明显是不高兴的,这个就连一向迟钝的月儿都看了出来。
“小主,王贵人和白贵人也太讨厌了。”
月儿小声嘀咕。
皇上好不容易来一次,好闹这么一出。下次再来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了。
见自家小主哈气连天,一副没睡醒的样子。
月儿也不好再打扰,泡了一壶养生茶,悄悄退了下去。
之前在漱芳斋,温暖没事的时候就会睡觉,更别说必不可少的午觉。
被折腾了这么久,她早已经撑不住了。至于王贵人讨厌不讨厌的,宫里这样的多的是。何况尹槿枫罚也罚了。
她也就不自个儿再气自个儿了。
看着小丫头脸蛋通红,一副被气着的样子。她不由好笑。
一直以来,她都不是争强好胜的。若非情势所逼,谁不想活的肆意洒脱。
温暖也没有再多想,头一挨枕头,很快就睡了过去。
至于其他几个伺候的人,也和之前漱芳斋一样,做完了自己的活。该休息休息,不需要装模作样熬时间。
于是乎,整个水木轩陷入一片寂静。
要说宫里这会儿谁最高兴,非储秀宫华妃莫属了。
原本被皇上惩罚跪在长街上,面子一扫而光。这会儿听到王贵人要搬去漱芳斋,她都顾不上面子不面子了,一拍桌子,起身就朝着门外走去。
秋月跟在后面,不住地摇头。
她又一句话也不敢多说,就娘娘这性子,可容不得她多嘴。
华妃的脚步很快,走到含香殿门口,还大口大口喘着粗气、
她停顿了片刻,稍稍调整了一下呼吸,直接大步跨了进去。
看门的小太监见到华妃,跪在地上就行礼。他还来不及起身,人就走了进去。
若是往常,小太监或许还会快跑几步,提前进屋报个信儿。
这会儿看着华妃远去的背影,他动都懒得动一下。自己跟着的主子,虽说是个小郡主。这下都要发配到漱芳斋了,还有什么资格和华妃娘娘斗。
这种时候,再给王贵人去送信儿,就是傻子了。
房间内,王贵人看着小宫女收拾出来的一箱一箱要搬的东西,一副失魂落落。
桌子上还摆着之前没有吃几口的午膳,这会儿看着分外讽刺。
分明只是一顿饭的时间,怎么就成了现在这副样子。若是她好好吃饭,没有去水木轩,一切是不是不会发生。
王贵人起身,直接一屁股又坐在了地上。嚎啕大哭了起来。
作为小郡主,王贵人在外面的形象,向来是又傲又拽,从来没有这般狼狈过。
就是之前,被华妃针对,也不曾像现在这般无助。
“哈哈哈……”
华妃看了一场大戏,忍不住大笑了起来。
听到外面的动静,王贵人身子明显一颤。
“怎么是你?”
华妃的声音很有辨识性。
即便是亲眼所见,王贵人都不敢相信。这种情况,来看她的只有华妃。
只是那笑声,又明显不安好心。都现在这副样子了,她索性破罐子破摔。
王贵人将头重新低了下去,没有起身,也没有行礼。
“不是本宫是谁,当真还会有人来看你?”
华妃一脸不屑。
她四处打量了一圈,像踢垃圾一样,将脚跟前的箱子踢到了一旁。
“哐当”一声响,箱子侧翻在地。里面的首饰全部撒落了出来。
华妃轻哼一声,直接踩了上去。
“你算是什么东西,和本宫过不去,只有这个下场。”
一屋子奴才跪在地上,没有一个人敢吭声。
所有的屈辱在瞬间爆发,王贵人倏地起身,朝着华妃,就扑了上去。
事发突然,小宫女已经愣在了原地。眼睛瞪得像铜铃,大张着嘴,一个字也说不出。
华妃出生武将之家,耳濡目染,还是有点功夫在身上的。
见状,她一个闪躲,直接到了旁边。
王贵人用尽了全部力气,这会儿整个身子前倾,想收也收不住。
“砰”的一声响,人狠狠摔在了地上。
“哈哈哈哈……”
华妃看着趴在地上的王贵人,笑的腰都直不起来。
“这就不行了,啧啧!本宫还以为有多大能耐?”
奚落完人,华妃直接扬长而去。
原本地上整理好的物件,这会儿都散的七零八落。王贵人一张脸,全部擦在了地上。这会儿血迹斑斑,简直不能看。
“啊啊啊啊……”
嘶喊声在含香殿上空回荡。
含香殿处于中心地段,和皇后的坤宁宫,华妃的储秀宫,暖嫔的水木轩,都距离没多远。
她这么一喊,声音传到周围分外明显。
再说坤宁宫,自从晨起请安后,皇后已经料到会有人去水木轩闹事。
所谓树大招风,都是一道进宫的,你却偏偏混得这般好,怎么会没有人嫉妒?何况这个水木轩,原本就自带话题。
另皇后没想到的是,那人竟会是王贵人。听着小福子在下面禀告,皇后简直要气笑了。
偷鸡不成蚀把米,说的就是王贵人吧!
皇后轻轻抿了一口茶,轻嗤,“自己蠢,也怨不得旁人。”
思索片刻,皇后才又继续道,“罢了,传本宫口谕,让太医到含香殿去一趟,也算全了本宫的一份心意。”
“娘娘仁慈,奴才这就去。只是华妃娘娘这……”
小福子没有敢继续说下去。
“你当本宫不想,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不能再惹皇上心烦。”
“先让那贱人再蹦跶蹦跶!”
皇后说着,指甲盖划过茶盏,留下一个深深的印痕。
一旁守着的六儿,注意到了这一幕。不由默默后退了几步。
皇后娘娘一向最注重言行,什么时候说过这般粗俗不堪的话语。
要不是华妃娘娘太过分,连番闹事。皇后娘娘母仪天下,怎么会被罚跪在长街上,成为所有人的笑柄。
六儿不住给自己做心里安慰,对皇后的害怕,这才又少了几分。
坤宁宫的动作很快,几乎整个太医院的太医,都被请到了含香殿。
脸上的伤显而易见,说严重吧只是擦伤。要说不严重,满脸都是血。
太医们面面相觑,来之前还以为人要不行了。出动整个太医院,单单只为一个擦伤。
跟在老太医旁边的小学徒,一时之间很是无语。
他看了一眼师父手上开的药方,都是名贵药物。这一次他没有再说什么,眼里的亮光,逐渐暗淡。
原以为无论到哪里,都不过是治病救人。
在宫里这么些时日,小学徒也看透看透了许多。太医院不比外面的小医馆,不是只有医术就行的。
倘若不知变通,最后是怎么死的,兴许自己都不明白。
对于王贵人来说,并不缺银子。
即便将要搬去漱芳斋,她小郡主的身份还在。只要王爷一日不倒,她就不会没有银子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