操持婚事的是薄家总管陈管事,这个点也不见少爷回来,想必是不承认这二房。
于是她自作主张,将安今夏的花轿搁置在后门,把人晾着。
轿子停放在后门巷口多时。
安今夏掀开布帘,撩起盖头。
后门门口是两蹲石狮子。两步台阶上去,是红漆厚重的小门。
她在轿子里左等右等,也不见薄少说的“下午见”。
安今夏暗想,不想结亲就直接拒绝好了,现在把她安置在门口,弃之不理,算什么事?
安今夏耐着性子继续等着。
直到天快黑尽,小门才睡眼惺忪地拉开序幕。
秦妈打起精神,将孩子抱到一边。
出门来迎她的不是薄权北,而是薄老夫人身边的管事,陈妈,身后还跟着两个微不足道的杂役。
她穿着深色花纹的长袍,耳边缀着两颗珍珠,脸上的表情和紧贴头皮的发丝一样严谨。
“安小娘,下来吧。”
安今夏从下轿,陈管事瞥了一眼红盖头下的那张脸。
都说安家三小姐是淮安最丑的人,可是眼前的这位,怎么不一样?
模样看着挺受看的,怎么会自甘堕落?
不管如何,与人生子都是冒犯了薄家。
这种人是万不能侍奉少爷左右的。
陈管事虎着脸,当即来了个下马威。
“跪下。”
安今夏咬咬牙还是跪了下来。
陈管事低眉,扫视着她和孩子,鼻端狠狠呲了一下:“安小娘,老夫人交代了,你虽是承着二房太太的名头嫁进来的,但到底不干净,今后的日子只能和普通杂役一般生活在外院,没有少爷的允许,不得靠近内院,凡少爷出现的地方,你都要避开,听清楚了?”
“听清楚了。”
“终究是见不得人的脸,入了薄家,就是薄家的杂役,时时刻刻恪守本分,明白吗?”
“明白了。”
“以后问话,要自称小的。”
“小的…明白了。”
陈妈点点头,“还算识相,在门口跪着吧,少爷什么时候同意你入门了你就能入门。”
薄家的门,还真不是那么容易进!
她都等了一下午,现在还要跪?
到底要跪多久?
薄权北这样罚她,真是为了冲喜?
安今夏在门口从黄昏跪到夜半,膝盖跪麻了,也不见个人影来。
孩子哭闹的厉害,秦妈怎么哄也不成,她也顾不上体统,给孩子喂奶。
“秦妈,你也累一天了,先回去吧。”
“三小姐…”秦妈欲言又止,眼泪在眼眶里打转。
三小姐已经够苦命了,她以为嫁入薄家会好过一些,没想到…哎…
“秦妈,你回去吧,我已经不是以前的安今夏了,这点苦还是能扛的。”
“可……”
“回去吧,如果有事,我会来找你。”
看三小姐眼神坚定,秦妈也不好说什么,便不舍的走了。
大雨,纷至沓来。
安今夏怕淋坏孩子,跪着往屋檐下躲。
大雨飘洒进来,飞溅在她身上。
片刻,身上的衣服便湿透了。
脸也被冲花了。
此时,两人一伞匆匆入了薄家正门。
瓢泼大雨中,男人无意瞥见外院方向,跪立在屋檐下的单薄身影。
薄权北微微蹙眉,“她怎么还跪在外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