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段精神印记被困在王小二的识海中七八天,饱经摧残,现在终于逃了出来,跟江曾识海中的同伴汇合,林婉儿的形象又变得清楚了一些,能看到此女确实花容月貌,美若天仙。
只是,也许是第一感觉,江曾总觉得这女人身上透着一股邪气,笑容看似明媚,实则阴森无比,也不知这女子生前是什么样的人。
福清镇位于川北,天姥山在东南,这一路行程几千里,如果靠两条腿不知道要走到猴年马月去,自古出川皆靠水力,乘船沿长江而下,可以省去大半力气和时间。
此时的长江水运已经很发达,二人在江边找到一个渡口,等待了没多久,一艘商船停靠岸边,跟船老大商议好价格后,即刻登船出发。
这是一艘运酒的大船,船上两层主要供客人居住,甲板下的底层存放货物,陈老道手里的银子不宽敞,俩人只能住在底层,不过还好,这艘运酒船为了保证货物的质量,底层密封性非常好、除了住的时候阴暗了些,并不怎么潮湿,闻着淡淡的酒香还挺舒服,另外白天的时候可以到甲板上游玩,所以说起来,这趟行程倒也并不算是太过难捱。
一路顺江而下,沿途风景奇特,气象万千,当然看的多了,也就渐渐习惯了。陈老道多次坐船,早就看腻了沿途风景,每天躲在船仓里睡大觉,醒来时多和一位同样是底层乘客的酒鬼对饮,一天到晚醉醺醺的。
江曾却兴致勃勃,有事没事就在甲板上望着长江两岸的景色发呆。
这天商船经过一处狭窄的水段 ,两侧山崖高耸,相对而峙,如同并肩站立的两尊山神,山上林木阴森,猿声阵阵,江曾诗兴勃发:“两岸猿声啼不住,轻舟已过万重山。”
“想不到一个住在甲板下的穷鬼,也能吟出诗句来,我这么有钱,长得又帅,写个诗却这么费劲,真是没天理。”有人在一旁大声抱怨。
此人白白胖胖长得很富态,一袭铜钱丝绸缎衣,手持金边折扇,走起路来趾高气扬,身后跟着几位家丁仆人,他姓刁,叫刁占利,川地富商人家,家中做的是丝绸生意,家财万贯有的是钱。
这倒不是江曾专门打听,而是这刁占利很张扬,这些信息都是他自己嚷嚷出来的。
这年头虽然正值盛世,但劫掠的匪人也很多,这家伙如此高调,也不怕被人给绑了票。
“喂,你过来!”刁占利用折扇指着江曾。
江曾看了他一眼,继续欣赏江景。
“哎,还挺横,来人,把他给我请过来!”
一家仆气势汹汹过来,从袖子里掏出一样东西,啪的一声拍在江曾手里。
一锭银子!
“我们老爷有请!”那仆人也横的二八五万似的,鼻孔朝天牛气哄哄。
江曾忍不住笑了,原来刁占利所谓的请,是直接用银子砸啊。
看他这么有诚意,江曾也没什么架子,来到刁占利面前,恰好那边还有个凳子,他不客气的坐了下去。
刁占利瞪着小眼珠,上下打量着江曾:“刚才那俩句,是残句吗?”
残句是指偶然得到的佳句,但还没有成篇。
江曾一愣,自己刚才脱口而出的那两句,是李白的名篇啊,这家伙不会连李白都不知道吧。
“这首诗名为《早发白帝城》,你没听说过?”
“啊,原来是整篇啊,好,好,那啥,你开个价吧!”
刁占利喜不自禁,扇子打手心,眉飞色舞的看着江曾。
“这首诗,我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