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蛮拧眉，见他又是一副要走的模样，一咬牙，干脆整个人往前行了两步，直接挡在了他的身前，仰起一张小脸望着他，干脆直接的道：“小王叔一概推崇儒家之道，更提倡仁政，可见并不愿意见天下生灵涂炭。如今，我吴越臣民即将流离失所，家破人亡，小王叔便真的无动于衷吗？”

她说至最后，已然有些情绪失控。生怕吴越当真国破，到那时，吴越臣民沦为亡国奴，任人欺凌，由人践踏，甚而是被随意买卖。

萧衍沉默看她，好半晌，在她期待的眼神中，一字一顿的开口道：“吴越国破，与我何干？”

他声音温润，如今说出口的话却带了凉意。

阿蛮眼眶本就发了红，如今睫毛都沾了泪珠，听他这般开口，心头都有些发紧，甚而有些发慌。

她自来以为，武昌王萧衍该是心怀天下。

萧衍见她呆呆望着自己，一时间忍不住，竟想起昨夜里，在那卧房外的抄手游廊中，他安静听着卧房里传出来的声响。

她低低的娇啼声，还有萧誉那畅快至极的低吼声。

他一时喉咙有些发紧，紧紧盯着她，而后一步一步的朝着她逼近，用着极低的声音冲着她开口道：“小郡主对着我哭又有何用，是你夫君要灭你故国，我与你非亲非故，你哪来的底气，来求我帮你。”

他字字清晰，全部传进阿蛮的耳朵里。

阿蛮措不及防，实在惊慌，因着他的逼近，而忍不住的往后退，一时腿软，竟险些站立不住。

她一张小脸都发了白，眼眸都睁大，无论如何都想不到萧衍竟是如此模样。

他恶劣模样，比之萧誉简直是有过之而无不及。

萧衍眼瞧着她被自己逼的后退，脚下不稳就要摔倒，不由得一皱眉，下意识的一伸手便拽住了她的手腕。

初雪之日，天气阴沉。

议事堂本就昏暗，如今这般天气，屋内光线越发的模糊。

阿蛮被他拽住，压下瞬间生出的心慌，就要站直身子，但不过片刻，萧衍盯着她的眼神忽而一暗，紧接着，抓着她的手，力道便是一松。

他松手的毫无预兆。

阿蛮丝毫防备都没有，整个身子没了支撑点，低呼一声，直接摔倒在地。

她自来身娇体弱，何曾真的有过这么重的摔摔碰碰，眼眶一下湿润了，竟一时都反应不过来。只坐在地上，压着心中委屈，仰着小脸望向旁边的萧衍。

萧衍见她这般看向自己，手心一时收紧，但脸上却面无表情，低头看向她，好半晌，在她的注视中，再次低声开口道：“小郡主这般看我，是在怪我不该松手？”

阿蛮强压下心中难堪，身子发僵，一声不吭。

萧衍见她不说话，俯身下去，与她对视，语气极淡的开口道：“这就觉得委屈了？这般程度，你都受不住，如何能求人帮你，我又有什么理由帮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