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只树妖，万万没想到，我现在在学人类使用筷子。

我有了名字，叫佘惠欣，寓意惠心妍状，欣然自得。

给我起名字的佘小姐可能不知道，当一个人给妖起了名字后，她就是妖的人了，而我并不打算告诉她。

我刚能实体化不久，还不能保持太长时间，因此我每天跟她相处的时间并不长，就这样还得回树里“充电”。

她从不多问我的情况，我们保持着某种默契。学堂里的学生也待我极好，吃的玩的都要给我留一份。

有时候女孩子间的友谊真的比太阳还要耀眼，难怪她这么喜欢这群小孩子。

但是我心里还在发愁着另外一件事，妖的人形是保持不变的，我要想随着时间慢慢“长大”，就需要另外修习变化之术。

这不是难为妖吗？

这种甜蜜的烦恼没能存在太久，几年后日本人来了，放火烧了学堂。我当时正藏在树身里，亲眼见着她站在火海中朝我在的方向看了一眼，笑得安心。

我不敢细想她为什么没躲进地窖里，不敢细想她出来干什么，不敢细想她临死前为何要看那棵老槐树一眼……

我会疯的。

我已经疯了。

我刺穿了那帮混蛋的船，让他们连带着抢来的财宝一起沉进河底，为被他们扔进河里的她陪葬。

我打开地窖，放出里面的孩子们，她们围着我问她们的老师去哪儿了，我无言以对。

“惠欣姐姐你的头发怎么白了，你的眼睛也红了，你没事吧？”

我被问的愣住，此时我才意识到，失去她让我痛极。

我造下了杀戮，再也无缘成仙，只能等待着某日消散于天地间，但我并不后悔。

我们是互相的劫。

我划开了自己的树身，用流出的树浆做纸，再将妖血与槐花蜜混合制成墨汁，写下了她的过往。

里面没有我的存在，她只有17个学生，第18个是不容于世的妖孽，它从一开始就不该出现在她的生命里。

我也曾幻想，若再借她光阴几两，凭她的壮志一腔，天地能成何模样？

乱世群英辈出，她在里面可能微不足道，但我希望后世能有人知道她的名字。

佘文君。

写下这个名字的最后一笔，我终于忍不住伏案低泣。

这次“自残”的后果很严重，我在树身里睡了整整二十年。

苏醒的那一刻不禁感慨老天爷真是瞎了眼，二十年都没能用雷劈死我，真是绝了。

直到一个月明星稀，微风不燥的夜晚，我看见一个喝醉酒的人手舞足蹈的往河里跑着找死，却又一次次被大浪打回岸边。

正奇怪的时候，河里出现了那道熟悉的身影。

老天爷，你是我的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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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把这孩子交给我吧。”

吴叁省脚步一顿，瞪着面前突然出现的少女，不是，这女的从哪儿冒出来的？！

“河神大人！河神大人显灵了！”旁边的船夫大哥激动的口吐白沫，抽过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