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把年纪了,还被一个小年轻使唤过去。
他李怀德心中还是有个槛过不去。
“去你那?还是算了吧。
我听老杨说过,刘厂长的办公室只有几张实木的沙发。
这大冷的天,坐着硬沙发还是有些冷的慌。
反正就这么点距离,要是刘厂长不嫌弃,咱们在我们轧钢厂的会议室谈一谈?
正巧我们厂这两天采购了不少好东西,可以让傻柱好好的做上一桌好菜。
放心,必然是四菜一汤,绝对不会超标!”
听筒另一端,李怀德貌似爽朗的笑声传出。
只通过这言语来看,不知道的人怕是还以为李怀德有多么好心一样。
而这同样的话语,听在刘建国的耳中,那就是赤裸裸的嘲讽。
言语之中的讥讽,就差凝成实际的巴掌,狠狠的打在他刘建国的脸上。
什么叫实木沙发冷的慌?
那是看不起他刘建国,看不起他曙光厂!意思是,他李怀德,才不会干出热屁股贴冷板凳的事。
再说后面的去会议室,嘲讽他曙光厂草台班子的同时,也在讥讽刘建国的级别。
看似两人同样级别,可轧钢厂算上杂七杂八的人员,再度扩充到万人大厂。
反观他曙光厂,依旧只有那两千多号人。
级别同样,可不同的权利范围,硬是让李怀德产生了碾压的错觉。
至于说最后的两句。
采购了好东西?还让傻柱去做?
在带上四菜一汤。
那不是在嘲讽他刘建国,要不是去轧钢厂,一辈子都吃不上四菜一汤么!!!
还不会超标?
那是在点他刘建国,配不上名为四菜一汤,实际为不知道多少菜一汤的席面。
名为四菜一汤,可实际上一个大盘子放上几个菜,很难么?
李怀德言语中的恶意,从一开始就毫不遮掩的展露出来。
他以为刘建国是小年轻,听不懂这里面的道道。
可实际上李怀德又哪里知道。
经过不少姐姐补习的刘建国,说这种话,听这种话的本事,比李怀德都要高出不少。
李怀德这边还指望着刘建国听不出来他话中的意思,跟他客套。
然而自认为人间清醒的他,,就可以在心中肆意的嘲笑刘建国。
几乎是在李怀德这边话音刚落。
已经读出李怀德言语意图的刘建国,就已经果断的开口接话:
“李副厂长这是在埋汰我?
傻柱那二半吊子的手艺,我是真的不想吃。
我们曙光厂毕竟不是你们轧钢厂,放着好的厨子不用,非要去找那种残次品。
这可不是我们的风格。”
刘建国这话一出,听筒对面的李怀德顿时一阵哑然。
错愕震惊的同时,心中更是掀起了惊涛骇浪。
他听懂了?刘建国这个小年轻竟然听懂了?
单单听懂了也就算了,最关键的是,他竟然还能还回来?
真就是一点都不带怕的?
同样是场面人,李怀德自然是知道刘建国刻意强调的‘副’厂长,还有傻柱的厨艺是怎么一回事。
无他,全都是对之前话语的反击。
看似没有什么烟火,却在无形之中,点出李怀德目前的尴尬位置。
一个副厂长,就压下了李怀德心中所有的自傲。
一个残次品,更是趁机对着他李怀德开启了反击。
“呵呵。”
李怀德手持拨盘电话他听筒,皮笑肉不笑的回应着:
“刘厂长到底是刘厂长,年轻,朝气,办起事来雷厉风行。
成,话都说道了这个份上。
那我这个老骨头就多跑两趟,权当是锻炼了。”
嘴上这么说了几句,短暂的空档之后,李怀德又给刘建国出了一个难题:
“话说刘厂长,你说我这算不算是跨厂访问?”
不等刘建国回话,李怀德就已经再度开口:
“那什么,我这个人贪嘴,这都到你们曙光厂学习先进经验了,中午这顿饭多少得管上。
我要求也不高,正常的粗茶淡饭就行。
至少的,不能比傻柱那个两把刀要差。”
几句话的功夫,老狐狸一般的李怀德,又把皮球踢回到了刘建国这边。
以进为退,三两句话就想把刘建国给架在空中。
年轻人,都是好面子的。
“吃饭?当然可以。”
刘建国果断的应承下来,言语之中全无半点的勉强:
“只要到了那个时候,李副厂长还能吃的下去就好。”
说完这话,刘建国径直挂断电话。
只留下轧钢厂的办公室内,李怀德蹙的眉拧成了死结,心中不停的反复思考刘建国最后一句话的含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