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一明慢慢思索着道：“的确，微博的模式，很有可能让这款产品，成为用户们发泄口、负面情绪的排解通道。”

周不器摆摆手，“如果是去网上发泄负面情绪，不管是论坛还是微博，都一样。”

张一明摇摇头，笑着说：“还真不太一样。微博是所有用户都在一个大圈子里。咱们的兴趣圈，是根据兴趣划分人群的。通过不同的小圈子分割了流量。每个小圈子的用户规模有限，就不会形成太过严重网络暴力。”

周不器接受了他的观点，点了点头，“嗯，是这样。”

陈通道：“我最近一直在研究推特和facebook，有一种社会现象越来越明显。用户在使用这两款产品时，往往是只在意自己关注的人的动态，这就会给人一种‘我关注的就是全世界’的错觉，造成了思维局限。包括我们给今日头条做的推荐算法，本质上是一样的。都是一种狭隘的被筛选的阅读方式。”

周不器忍不住就想给他鼓掌。

这大概就是资本的罪恶了。

为了利润，就是要不断地去迎合用户的口味。

不管是微博、朋友圈，还是今日头条、抖音，基本上都是这样。也只有这样，才能在激烈的竞争之中脱颖而出，获得成功。

用户喜欢什么，就给他看什么。

不要去教育用户，而是去讨好用户。

哪怕用户喜欢的是不好的东西，是猪食，那么也要连续不断地推送猪食，进一步的强化用户对猪食的喜爱。用户越喜欢，在这款产品中停留的时间就会越长，平台就会赚到越多的广告费。

做自媒体、做小视频，包括文学创作，成功的关键都是迎合用户的口味。如果不迎合，哪怕提供一些正确、深刻却挑战用户认知的内容，也很难获得好成绩。连莫言、王安忆、贾平凹这种级别的作家，稿费都不及一个网络写手。

一开始的时候，周不器还颇有情怀。

想要做一些有助于提升全民素质的内容产品。可随着时间的推移，他对互联网的理解越来越深，这种想法就越来越淡薄。

情怀不能当饭吃。

公司需要生存，还有几千号的员工要养，必须要赚钱。

想赚钱，就必须养猪。

最典型的就是黑人命更贵的运动，一度打砸抢，在外人看来，简直荒唐透顶，不可理喻。可是美帝的诸多精英们都在支持，甚至总统也下跪求和。

如果换一个视角就很好理解了，猪饿了，要吃饭，主人安抚猪群回猪圈。既然要安抚，就要付出一些代价，丢过去一些零食哄他们。懂王那样强硬的去干，看起来挺猛挺硬气，可是猪没了，怎么吃猪肉？当然是养起来，一头头慢慢的屠宰。

想割韭菜，首先不能让韭菜躺平。

周不器现在也算是有钱有权有势了，往来的不是富豪就是高官。可更高的社交层次，没给他带来自信，反而是越来越不自信，越来越觉得自己对这个世界的认知太浅薄了，越来越感受到个人的力量是有限的。

他唯一能做的事，就是保持微知网不变质，坚持邀请注册制，不开放。

像前世的知乎，早期做的非常惊艳，堪称国内第一等的内容资讯平台。后来商业化了，就开放了，内容质量迅速下滑，慢慢学着养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