满朝文武眼观鼻,鼻观心都没有出声,而贾赦贾政则急得像是热锅上的蚂蚁,小声劝慰着林如海。
不多时,温览一言不发地出列跪到林如海的身边。
寂静的朝堂上又发出了一声闷响,林如海整了整衣冠,恭敬将为臣的笏板放到一旁,朝明文帝行了个大礼。
“罪臣林如海,特来向陛下请罪。”
明文帝蹙了蹙眉,“爱卿何罪之有?”
“圣上明鉴,微臣幼女沁阳县主林黛玉昨日在贾府被一商贾之女泼了茶水,贾府没有一丝安慰就罢了,还对小女多加斥责,引得小女气急昏倒,此为其一。臣长子林致远早先就被荣国府的丫鬟赶出了贾府。而昨日犬子敬爱长辈,特赴荣国府老封君寿宴,却当众被人比作戏子,受尽了侮辱,此为其二。念在姻亲关系,犬子竭力忍下了委屈,可却未曾想贾府给犬子下了药,气急攻心再加上药力的影响,犬子至今还昏睡未醒,此为其三。”
“臣为人夫,护不住早逝的妻子,臣为人父,护不住体弱的子女,臣为人子,护不住家族的血脉。今臣特来请罪,求陛下可怜我林家子嗣凋零,应允臣断亲,留下臣唯二的血脉吧。”
林如海又重重磕了一个头,哭诉声在朝堂上回荡着,让众人听得都不好受。
温览跪下一旁,缓缓磕了一个头,声音却是哽咽颤抖着,“陛下,微臣就不明白,为什么有人一定要与一个体弱的孩子过不去?他才十六岁,他还没加冠,他还没有实现他的志向。他自幼行善,救了不少人,如今却只能躺在床上在生死边缘徘徊。而一句长辈,一点亲缘,就可以活生生把一个杀人案子转变成家长理短。致远是臣的学生,他如今生死未卜,而害人者还在逍遥法外。于情于理,臣都恳请陛下恩典,准了林大人断亲吧。”
陆轻舟出列跪下,“荣国府为长不慈,臣替幽州活下来的百姓求陛下恩准。”
“家法终是大不过国法,臣求陛下恩准,并彻查下药一案。”
秦王错愕看到首辅出列,良久才反应过来,“臣求陛下恩准。”
百官对于贾府的做派也是颇为不耻,纷纷跪下附和,也顺势给了林家一次面子。
贾赦看着身旁的众人跪下,就知道完了,这门亲怕是一定会断了。
贾政怔怔的看着眼前场景,特别是想起昨日王夫人说过薛蟠做的事,眼前一黑就直接晕了过去。
明文帝看着晕倒的贾政,面无表情地让人把他抬了出去。
敢做不敢认的东西,多看一眼明文帝都觉得恶心。
须臾,明文帝拿来了空白的圣旨,提起朱笔,唰唰的写好了旨意。
“吴太医,近日你就住在林家吧。朕未来要用林致远,如此朕倒是要看看,谁能收得走他的命。”
一纸圣旨顷刻间就斩断了两府之间的联系,顺天府府尹秉公处理林致远中药一事。
贾政直接瞒着王夫人,悄悄地把薛蟠供了出去,顺天府府尹当即就抓了薛蟠入狱。
林致远高烧了一夜,终是在次日晚间才醒了过来。
缓缓的睁开眼,林致远就看见守在他床边的陆轻舟。
“世……世子。”
陆轻舟本就睡不着,只是靠在林致远身边假寐,才能安心一点。
等听见低低的声音传来,陆轻舟还以为是错觉。
直到感到林致远动了动手指,陆轻舟才猛地睁开眼。
“岁岁,你怎么样,有哪里不舒服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