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黎朝的律法中,父母贩卖子女是不犯法的,只要合法的在官府办理了卖身契,卖身契就受律法保护。
林致远也不能因为叶家贩卖子女,就抄了他的家。
但是,像林佑鸿这种情况的,绝对是只多不少,而且这种情况应是属于赠送,没有办卖身契,也没有转户籍。
只是要是把这群孩子重新送回他们的自己家中,恐怕他们也都过不好,说不定哪天就神不知鬼不觉地死在后院之中。
而且这一部分孩子说不定就都像叶佑鸿的反应一样,直接把自己说成孤儿。
但是善堂势必不会养这群孩子太多时间,所以这群孩子要么是充为官奴,要么是独自谋生。
而这两条路几乎都可以一眼就看到头,可以说就等于直接断送了自己的青云路。
而就算是林致远想带走这群孩子,这群孩子也必须签了卖身契,才能彻底与他们的家中断了关系。
不然,就算他们将来出人头地了,也会被抛弃他们的人喝血吃肉。
林致远头疼的抚了抚额,深深的吸了一口气,早晚他都要把这缺德的律法改了。
他的想法屁用没有,关键是孩子们都是怎么想的。
思及此,林致远整理了一下自己,让小厮备好了马,直奔善堂。
进了善堂,林致远就找到了昨日的官差,询问叶佑鸿在哪里。
寻着官差指的位置,林致远便在那屋小孩惊诧的目光下, 找到了叶佑鸿。
“叶佑鸿,跟我走吧。”
林致远逆光而立,瘦弱的身影在阳光的照射下顿时显得无比高大。
叶佑鸿看着那个为自己而来的人缓缓起身,坚定的走向了门口的人,牵住了林致远伸过来的手,任由林致远把他拉出了黑暗。
林致远笑着拉住了叶佑鸿的手,温和道,“和屋中的小孩子说声再见吧。”
叶佑鸿闻言默默的挥了挥黑瘦的小手,笑着喃喃道,“我走了,再见。”
林致远笑了笑,便牵着叶佑鸿去了议事的前厅。
林致远抿了一口茶,才认真的同叶佑鸿说了他如今可以走的路,又详细的给他分析了以后的利弊。
看着认真思索的小孩,林致远只觉得呼吸一窒。
这么美好的年纪却要面对如此残忍的决定,决定着自己一生的命运。
林致远想想都觉得不适,而这孩子却依旧冷静思索着,想来没有多年的残酷经历,也变不成这种样子。
“我不想回去了,我对科考也没什么执念,官奴不可以随意打杀,对我来说挺好的。”
林致远心口一疼,轻轻的摸了摸了叶佑鸿的脑袋,“官奴是不可以随意打杀,但是搓磨人的手段可是有的是,如果不是遇上一个好人家,生活也是水深火热。”
叶佑鸿坚定的摇了摇头,“我是家中的庶子,我的上面的嫡长大哥也还算是有出息的,所以父亲对庶子向来都是不闻不问。要不是玄西府的知府收集培养娈童,我怕是见都见不到父亲。嫡母更是磋磨姨娘,苛待庶子多年,手上的鲜血多得数不胜数,心也早就黑透了。我回去怕是过不了多久,就不会被她害死。”
林致远深深吸了一口气,“那你的嫡长哥哥呢?”
叶佑鸿轻笑了一声,声音满是讽刺,“他也向来不把庶出的弟弟当人看,更是看不惯庶弟比他出色。我亲眼看到三哥因为被夫子夸奖,就被他在深秋推下水,变成了病秧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