街道两旁店铺林立,周围商贩们的叫卖声不绝于耳,还有不少精致的花灯。
林致远牵着林致清的转了片刻,买了点有趣的物件,顺带挑了些烟花爆竹,才上了自家的马车。
顾忌着街上人多,马车缓缓的一路向东,走得极慢。
许久未曾歇着的两兄弟也不心急,随意的掀开车帘,静静地看着繁华的街景,时不时的托车边跟着的小厮买上些心仪的东西。
马车走着走着就听见外面一阵嘈杂声,还有不干不净的打骂声。
“哪里来的畜生,好大的狗胆,敢在这里吃白食!”
“爷都说了赊账,下个月发了月钱给你。”
“我呸。你都赊了两个月的账了。少攀关系,你的主家都不管你了。”
“与他多说什么,给我往死里打!”
林致远闻声蹙了蹙眉。
析木上前厉声道,“停停停,天子脚下哪有私自用刑的。该报官的去报官,别伤了路人,也别挡路。”
掌柜看了一眼析木身后的马车,笑着连声附和,“是是是,小的这就给老爷让路。”
随即小厮就拉着地上的人利落的让开了路。
马车缓缓驶过,林致远掀开车帘,瞧了一眼酒肆,转而就看到了地上躺着的人。
“靠边停下。”
林致清不解的看了一眼哥哥,随即便凑了过去。
“这,这不是……”
林致远点了点头,随即便叫来了析木嘱咐了析木几句,拿出了一个荷包给他。
析木听后,就拿着荷包走到了店家面前。
“大年节的,掌柜的也消消气。我家主子心善,见不得年纪大的人挨打。您让我看看账,这酒钱就由我家主子出了。”
掌柜怔愣了片刻,随即像看傻子一样的眼神看了马车一眼,神色一言难尽。
析木眉目犀利瞪了掌柜一眼,“你若是想赔钱,我也可以满足你。”
闻言,掌柜就露出了一个谄媚的笑容。
“这哪能啊?我可是许久都没见过这么好心的人了,您请。”
析木刚要抬腿,就听见地上躺着的人捂住了自己的脸出声。
“小兄弟,今日多谢,等改日我必定会还到贵府上。”
析木沉默了片刻,笑道,“我主子曾说,若长夜漫漫,但总有天明。虽昔日信仰不在,但人总要学着为自己而活。”
话落,析木便头也不回的进了酒肆。
躺着的人艰难的爬了起来,嘴角嗫嚅,朝着远去的马车遥遥一拜。
叩谢表少爷恩惠。
与此同时,马车上被惊得久久未言的林致清深深的皱了皱眉。
“哥哥,贾家这也太不像话了吧。听那掌柜的意思,贾家好像还克扣了焦大的月钱。”
林致远摇了摇头,“贾家克扣月钱倒是不至于,这事应该是底下养得拿着的那些蛀虫干的,但主子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罢了。”
有心的人家若是家中有焦大这样的忠仆,不说少不了重用,也必是不会被苛待。
可惜焦大忠得是宁国府,一个处处透着肮脏恶心的地方。虽忠直憨勇,但又缺乏讨好主子欢心的能力。
此时,借着过往的功勋,只会让上头的人更加厌烦。
林致远轻叹了一声,对比之下,荣国府才让人看着顺眼了许多。
“如此对待自家的忠仆,我看他们也是走到头了。”
“慎言。这是在什么地方,也不经心着些。”
林致清抿了抿唇,轻轻哦了一声,“哥哥别气,我这很也是被气着了,才口不择言的。”
林致远笑着摸了摸林致清的头,“你明辨是非,我又怎会生气呢?只是喜怒不形于色,也是立身处世之策。若是在家中,说不定哥哥比你说的更难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