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致远头束红带,腰系玉佩,乌黑的长发慵懒垂落于肩后,显得肤色更白上几分。
少年姿态慵懒的直起身,一身正红色黑边金绣锦袍展平,腰间系着玄色金丝祥云玉带,广袖上若隐若现着雅致竹叶的花纹,衬得往日柔和慵懒的面容多了几分难得一见的张扬昳丽,灼得人不敢直视其风华。
只是下一刻少年就走到榻前,随意的拿起了桌上的一个苹果啃了起来。
这一幕看得温览与一旁没怎么派上用场的妆娘俱是嘴角一抽。
林如海沉默的静坐在一旁,丝毫没有注意到这边的异样。
林致远生怕一会儿婚宴吃不上饭,神色如常的吃着点心瓜果垫胃口。
“慢点吃,又没人跟你抢。”
林致远闻言灌了口茶水,眉眼带笑的举起一块点心塞到林如海的嘴边。
“晚上要忙的事多,父亲也不一定可以吃好,不如现在垫垫。”
林如海怔愣着接过点心,咬了一小口。点心松软甜香,口感上乘却驱散不去喉间微不可察的酸涩苦味。
林如海放下了点心,默默的从怀中掏出了一张纸,勉强勾起一抹慈爱的淡笑,只是声音却不似当年一般温润如玉,隐隐带了些许岁月的沧桑。
“以后若是在王府过得不顺心就回来吧。族谱上你的位置不变,和离书也用不着你担心,聘礼给你存在库房。若是日后觉得孤单,就再娶或是收养一个孩子记在名下。”
林如海面色如常的娓娓道来,就像是在与林致远讨论今天的天气如何一般稀松平常的给林致远铺好了后路。
林致远看着桌上写好的和离书,陆轻舟已经签字画押了,只差他签字画押就可以生效。
或许这就是林如海应下这门亲事的条件,也是林如海为他筹谋的退路。
林致远抿唇笑了笑,将和离书推给了林如海。
“那就有劳父亲帮儿子保管此物。若是儿子拿着,只怕是会被人直接偷了去,还是放在父亲这,儿子才安心。日后,儿子若是受了委屈,父亲可要记得带着此物来赎我。”
林如海看着林致远故作忧虑的姿态,没忍住点了点他的额头,笑骂道,“净胡说,王府又不是土匪窝,还能扯上赎人,越说越不像话。”
林致远墨眸微弯,撇着嘴揉着被戳的额头。
温览垂眸笑道,“你呀,就放宽心吧。他若不顺心,一定会把王府搅得天翻地覆,再安然抽身。而且依着他恋家的性子,说不定不久就会带着人回来住。”
林致远被茶水呛得轻咳一声,证实了温览所言与林致远所想分毫不差。
只是老父亲的滤镜太厚了,才下意识忽略了乖儿子性子中的自带叛逆。
不等再有人开口,一个小厮就匆匆赶来。
“老爷,大爷,前院来客了,二爷正在待客。”
闻言,父子二人就往外走,温览伸手拦下了林致远。
“你干嘛去?”
“待客啊。”
林致远理直气壮的回答,险些把温览给气笑了。
“你一个新人出去待什么客?”
林致远轻笑着挑了挑眉,“新郎待客有什么不妥吗?”
温览一愣,林致远便顺势溜走了。
林府中洁净明朗,一片喜庆,从里到外都挂着红绸布。
不少人进了府门送嫁,整个府中都忙而有序的招待客人,从上到下都洋溢着欢快的气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