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比淮用手搓着衣襟,脸呈大酱色,他咕囔着:“逗逗,现在是关系你二婶的死活,你就别和二叔藏着掖着了。”
袁逗逗嘴角上扬,轻蔑地看着安比淮:“二叔觉得二婶的生死很重要,就不把我的死活放眼里?你明知道对于一个寡妇来说,什么最重要。”
时代再开明,女子的贞洁依旧是挂在嘴边,不容置喙。
安比淮羞愧:“二叔说错话了,只是这事,我实在不知该找谁了,二叔真的是走投无路,才来求你的,逗逗,你就大人不记小人过,帮帮二叔,二叔定会涌泉相报。”
“二叔,你真是抬举我,我不图你回报,能帮我自然会帮,只是你得准备钱,没有钱,神仙来了也无用。”看病难,看病贵,到哪个时代都一样。
说到钱,安比淮脸更黑了。
他已经没有钱了。
上次大夫来,已经把家里的钱给花光了。
“逗逗,二叔再求你一件事,能不能借二叔一些钱?”他腆着脸,债多不愁,前面借了二十两了,现在再借一些也没什么。
袁逗逗无语住,刚刚努力表情管理,不让自己太暴躁,可安比淮得寸进尺,贪婪的嘴脸,一览无余。
“二叔,我叫你一声二叔,你却把自己当祖宗,你想借钱可以,先把欠我的二十两还了,老话说,有借有还,再借不难,你这算什么?”安比淮没脸没皮,袁逗逗也就不给他留颜面了。
路过的人听到她的话,也都认同地点头。
安比淮缩着脖子,早知道她得理不饶人,就不开这个口了,真是太丢人。
“二叔,你说的事,我会尽力帮忙,但银子的事,恕我无能为力,你请回。”袁逗逗撂下话,转身推门,带着安吉进去。
看着侄女冷漠的背影,安比淮长叹一口气。
他垂头丧气地回到家,三个儿子都凑上前,打听情况。
“爹,她答应了吗?”安长伸着脖子问。
安旺担忧地附和:“是啊,情况如何?”
安平最平静,他预感不顺利。
安比淮坐在板凳上,点了一根烟袋,猛地吸了一口,好一会儿才张嘴,吐出一团浓黄的烟雾。
“爹,你别光抽烟,快说话啊。”他们可不想这么年轻就没了娘。
安比淮没好气:“答应了又没答应。”
安长不解:“什么意思?”
他们都没听懂爹的话。
安比淮又猛吸了一口烟:“找大夫的事情她应下来了,只是钱的事情,她没有答应。”
安长挑眉怒气冲冲:“她还真有脸,我娘是怎么变成这样的,她心里没有点笔数吗?不行,我现在就去找她算账。”
安比淮蒙声不吭。
安长抬腿要走,安平拉住他的胳膊制止:“你还嫌不够乱?”
安平怒视:“大哥,我看你就是被她迷了心智,你别忘了她是你弟妹,你别痴心妄想了。”
“你胡说什么!”安平抬手打向安长的脸。
安比淮呵斥:“够了,都给我少说两句,老大,你二弟是冲动了些,当大哥的要有耐心,安长,你这般冲动,对你娘有什么好处,她既然答应帮着找李大夫,我们就先等她把这件事办好,其他事等后面再说,别搞砸了,懂不懂?”
安长这才想明白,爹说得有道理:“爹,还是你厉害。”
“那当然,你才吃过几天米。”安比淮不无得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