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荣回来之后的几天,动不动就会失神,明明是在切菜,下一秒又去剥蒜;明明是在擦桌子,又转身去拿拖把墩地;明明是在和陆兮说话,可眼睛却看着郝斌。
他看郝斌的眼神很奇怪,说不上有多冷酷,但绝对算不上友好,可这种时不时的注视已经引起郝斌的注意。
郝斌如同芒刺在背,男主人没回来之前,他大事小事都很认真在做,如今安荣回来,一些重活没等他伸手,就被安荣抢了做,导致他站在一旁很是尴尬,还不能说什么。
三天了,整整三天,郝斌被一次次挫败感折磨得快要抓狂,无奈之下,他只能找到袁逗逗想要提辞职。
“怎么突然要走?”不明就里的袁逗逗有些诧异。
刚来的时候干劲十足,这才不到半月,就坚持不住,到底不是一般人,让人家一直干粗活也分明是不现实。
郝斌梗着脖子,眼睛发红,鼻孔一收一缩,他努力做到忍住不说。
老板娘人很好,不能因为自己破坏别人夫妻感情。
袁逗逗看他沉默不语,想来是有什么难言之隐,也不好再多问,便拿出记事本,找到郝斌的那一页,算清楚他的工钱,一共是二两三十钱。
“既然你要走,我也不能强留,如果有机会,我这里随时欢迎你。”袁逗逗真心地说着客套话。
客套不是说她虚伪,而是她知道,郝斌这一去不会再回来,他本就不是普通人,这次出来是为了寻找对他而言最重要的人,找到了皆大欢喜,带她回家,找不到也会黯然神伤,默默回去,毕竟他山上有着不可推卸的责任。
“老板娘,我突然提出离开,这些钱我也不能要。”他想着自己刚来不到一月,突然来又突然走,给袁逗逗带来了很多麻烦,于他内心,是不允许自己接受这笔钱的。
袁逗逗被他耿直的样子给逗笑了,难怪说书生会饿死,到哪都不失他的气节,是他该得的,他不会推辞,但凡他认为不是合理的所得,即便是再多也不会轻易接受。
她无奈地笑道:“知道你是个君子,君子爱财,取之有道,这是你的劳动所得,你该拿着。”
袁逗逗不顾他的反对,一把将银子塞到他的手心里,之后嘱咐他收拾好东西别落了什么,毕竟是要出远门,若是丢了什么东西,再跑回来取就麻烦了。
郝斌点点头,转身往房间走去,路上碰到从库房出来的安荣,眼神晦暗不明。
安荣摸摸鼻子,只看了他一眼,左手拎着一坛子酒走向大厅,他刚才在库房,将外面二人的谈话听得清清楚楚。
没想到这个郝斌还挺识趣,看出自己眼里容不下他,主动找袁逗逗说要离开。这几天他都没睡好,想着到底该怎么做才能顺理成章让郝斌离开,不要天天在他面前晃悠,显摆他有多能干。
说来也好笑,陆兮这次是和他站在同一战线,从郝斌来,陆兮突然觉得自己没有存在感,他仿佛是个神,什么都会,什么都能做得很好,还不需要任何人帮忙。
这对陆兮来说不是什么好事,他没有为此感到庆幸,觉得他能多偷懒,什么都不用干,到月底照样拿工钱,相反,他心里有深深的挫败感,还不知道怎么与人诉说。
幸好,安荣哥回来了,他没有在安荣哥面前说郝斌的坏话,因为他不是那种乱嚼舌根子的人,可没有想到,不过三天,安荣哥也看不下去郝斌的过分能干,话里话外带着对郝斌的嫌弃,郝斌也很聪明,看出安荣哥对他有意见,乖乖地主动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