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呼吸,张了张嘴巴,但却不知道该如何开口。
玄寂却是淡然笑道:“师兄。”
我实在无法开口叫他师弟,倒不是因为当年他要毒杀扶风。
如果我真是扶风,当年我就不怪他,那么现在我依然不怪他。
看着他最后在风雪中盘膝而坐,静默无言的样子,我只是感到一种难言的孤独和寂寞。
我笑了笑,轻轻道:“你好,流花。”
玄寂听到我叫他流花,神色间出现了一丝微微的波澜,转瞬便恢复到了无喜无悲的境界,随后微微笑道:“师兄,你可恨我?”
我摇了摇头,轻叹道:“那一世都不曾恨你,这一世又怎会恨?况且,我已经不是原来的我,我不是扶风,也不是夜魂,而是苏幕遮,至于你,也早已不是原来的你,不是流花,不是小师弟,你只是一个活了几百年的老和尚玄寂而已。”
玄寂淡淡笑道:“师兄你果然与众不同,不愧是拥有大机缘大造化的人。”
我笑了笑:“大师你的机缘和造化也不小啊,前世不必再提,我只是苏幕遮,只是一个晚辈小子,大师不必再叫我师兄了,该过去的已经过去的,至于未来,未来再说。”
“玄寂曾经说过,师兄永远都是我的师兄。”
“大和尚,你执念很深啊?”我似笑非笑的盯着玄寂。
“阿弥陀佛,这和执念无关,就好比生养我们的父母,情分也好,因果也好,都已经定了,父母便是父母,永远也无法改变。”
“你得了造化和机缘没有回去报仇?”我静静地盯着玄寂的眼睛。
玄寂淡然笑道:“他们终会死,不是老死病死,便是横死,反正生老病死都会死,只是早死晚死怎么死而已,既然都是要死,又何须我去亲手杀死?”
我微微一笑,打着机锋道:“既然早死晚死,横死竖死,生老病死,都是死,那不如死在你我的手里,岂不是也是一样的?”
玄寂微微一愣,沉思片刻,那双恬淡而宁和的眼睛里爆发出一团精光,不过很快就归于平静,他深深地看了我一眼,无喜无悲的说道:“师兄说的对,放下就是没放下,没放下就是放下了,不过都是假放下,要真的放下,还是该放下的就放下,不该放下的就不放下,该死的就要死,不该死的活就活,该来的来就要来,不该来的就要去。”
玄寂的话听起来有些繁琐啰嗦,甚至是矛盾,就像绕口令,但是我却明白他的意思,那是因为他明白了我的意思。
沉吟片刻,我收起了脸上的笑意,严肃而认真道:“大师,请问,最后那出现的黑袍人,是不是天灵尊者?”
玄寂沉默片刻,摇了摇头道:“我不知道那是不是他,但他的容颜与师父一模一样,不过有一点我敢断定,就是他告诉我仙人佩在师兄的身上,得到仙人令要想不死,就只能杀死拥有仙人佩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