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说:“我一时语塞,不知道该说什么,只能沉默不语,然后他们全部都突然不说话了,因为他来了,他穿着一身黑衣,缓缓走来,看着我们神色阴沉冰冷,就像一匹凶恶的狼,所有丫鬟急忙见礼,毕竟他是小少爷,然后全部都一哄而散,只有我忘记了行礼,呆呆地看着他一步一步走向我。”
她说:“那时候我只感到心跳加速,呼吸急促,忐忑不安,惊慌失措。他走到我的面前,盯着我,嘴角微翘,露出一丝邪魅但是很好看的笑容,我第一次见他笑,哪怕笑的像个恶魔,我也感到欢喜。”
他轻声问道:“你是那个贱女人的侍女?”
她说:“当时我以为他认识我,原来他根本就不认得我,有点伤心和难过,不过那时候我想总算是认识了,我急忙曲膝行礼,羞怯道,少爷,我是小兰。”
“是她的侍女就好。”他浅浅一笑,但笑得邪魔般诡异和残酷:“那贱女人,我现在打不过她,杀不了她,但我能杀了她的侍女。”
她说:“他说完之后,不等我明白过来,便已经伸手掐住了我的脖子,死死地掐着,我一下子透不过气来,任凭我拼命挣扎,他却始终不放手,他只是冷笑着看着我,那一刻他真的就是冷酷的而残忍的恶魔。然后我就什么都不知道了,等我再次醒来,我什么都不记得了。”
她不说话了,只是静静地看着玄寂,眼里已经没有了仇恨,有的只是一种深沉的悲哀和凄凉。
我也不说话了,这一刻,我的心里只有一种无法言说的震惊和悲哀。
我看向玄寂,玄寂也不说话。
这一刻,他脸上的神情无法用任何言语来描述。
说恬静,但不是恬静;说平和,但不是平和;说哀伤,但不是哀伤;说痛苦,但不是痛苦,说绝望,但不是绝望。
总之,这是我所有的记忆里都不曾见到过的复杂神情,复杂到了极致。
玄寂看着沐月,沉默了许久,才轻轻道:“你不是她?”
沐月轻笑道:“你说我的样子吗?”
那笑似笑非笑,那哀似哀非哀。
然后,在我和玄寂的注视下,她的脸一点一点地发生了改变。
那不能说是两张完全不一样的脸,至少眼睛还是那么的黑,幽黑,漆黑,纯黑,黑到发光发亮,黑到仿佛能够看穿人的内心和灵魂。
除眼睛之外,其他的地方都发生了变化,眉毛、鼻子、嘴唇都变得更秀气更柔和,下巴更尖细,有一种江南女子的温婉清丽,用小家碧玉来形容她最为贴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