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大卫和曹七呆立台上,远眺西海,一动不动。
台下的曹六见此情景,忍不住轻呼了几声。两人却毫无反应。曹六只得跳下马,跃上点将台,然后,他也呆住了。
天色越来越亮,大营渐渐安静下来。
各营主将、副将等不到军令,便派出亲兵或是干脆自己来到点将台前。于是,台上发呆的人越来越多。
直到太阳从拉脊山上露出半张脸,王都总管这才回过神,下令:撤军之事延后一日。咱们一起出营,去近处瞧瞧吧!
众人齐声响应。
王大卫一马当先,冲出大营。很快,来到“冰墙”脚下。这段距离,王大卫在心中盘算,足足比平日短了一大截啊!
冰墙不高,至少还不足以遮挡视线,但却极厚。远处,无数大大小小的冰块正在上下起伏,游移不定,发出沉闷的巨响。
曹七前几日立的那块石碑已经被冰块彻底覆盖,找不到了。
猛然间,冰块迅速抬升,排山倒海般朝众人拍来,声若奔雷,万夫莫敌。
战马嘶鸣,纷纷后撤。其中以阿黄跑得最快、最远。
收住马蹄,回首看去,他们原来的驻足之地已然被遍地的冰块铺满。西海之怒尚未停歇,她还在不断扩充“领地”。
天地之威,浩大雄浑。凡夫俗子,尽作蝼蚁。
一些吐蕃族将领跳下马,朝着西海跪拜,口中念念有词。
紧接着,另一些汉族将领也下了马,跟着一起不停叩拜。汉人嘛!就这样。能拜就拜拜,管她灵不灵呢!反正又亏不了啥。
王大卫自是不会拜的。他学科学、信科学,坚信今日所见,虽然奇特,但总归能用科学道理加以解释。只不过,今天确实不行。
以往见过的开湖场面,都是平和而又舒缓的。冰面每日小一些,也薄一些,前后能持续十几天。像西海这么“着急”的,当真是头一次见到。
曹六也没拜。他凑到王大卫近前,小声问道:“大卫啊!你早知道?对不对?”
我知道个屁。你没瞧见我昨天晚上都吓成啥样了吗?你是不知道我当时都想了些啥玩意啊!王大卫连忙摇头,果断回答:“不知道,不知道。”
曹六却不信,追问:“那你怎么那么镇定自若?”
这是曹六的心里话。昨天他也被吓得够呛,一直以为有敌袭,差点儿就要带着曹七逃跑了。现在回想起来,只觉得王大卫当时的手段极为精彩。简捷、高效,没有一点儿多余的动作。以他对王大卫的了解,只能认定他当时就已经知道是怎么回事儿了。
可在王大卫的心里却是另一番景象:曹六你啥意思?你哪只眼睛看出我镇定自若了?赶紧瞧瞧大夫吧!我那是镇定自若吗?分明是呆若木鸡好吧!你肯定小时候学成语的时候逃课了。还是说......
“讽刺我?我没得罪你吧?最近。”王大卫反问。
曹六被问得有点儿懵。混乱中,又想到一个证据。抬手指向海面,一处冰层正在升起,扑向岸边。只是这一次离他们稍远,因此不用急着躲避。
曹六幽幽念道:“拔剑斩破海自升。”
嗯?王大卫眨巴了两下眼睛。那首诗还有后遗症呢!赶紧解释:“我那是写咱们凿冰窟窿叉鱼的。用了点儿夸张手法。写诗嘛!对不对?”
曹六丝毫不信,手指不停地抖动,没说话,但意思却很明显:你就说凿冰窟窿和眼前这景象,哪一个跟你那句诗更像?
王大卫这叫一个无奈,只好继续解释:“我先写的好吧!”
曹六:“那,你是不是更需要解释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