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筱佩登时眼睫一抬,眸中兴味闪烁,四十几岁的年纪看着竟像30出头。
“就是上回,小川让你一日三餐,送了好一阵的那个可爱女同学?”
老管家汗颜地擦了擦额头:“是的,唐茭小姐前几天也来找过少爷,不过……”
说起霄靖川,气氛顿时又沉滞了。林筱佩眉眼敛愁,捏着手帕往里走:“褚飞今天怎么说。”
“褚医生说少爷的精神监测已经趋于平稳了,没再注射安定,身体机能恢复了,外伤也都处理了,上午还吃了点粥。”
送唐茭离开的司机,一个小时后回来复命,就下班了。
老管家在楼梯口,走来走去,几番犹豫。
脑海中不断回闪着小姑娘形容憔悴,一身孤寂站在大门口的身影,以及当初少爷抱着猫哄小姑娘时的情形。
越发强烈的不安,让老管家心头直跳。
终究是顾不得褚飞的嘱咐,端着托盘站在了霄靖川紧闭的门口。
托盘上摆着手机、唐茭之前带来的点心、和装着奖金的牛皮纸信封。
他朝守在门口两侧格外强壮的保镖示意,敲了敲门。
……
第二天,阴雨从晨起时就没停下来过。
大片层层叠叠厚重的乌云,从学校后山压来,仿佛来自天庭的雷霆铁骑踏云而来。
气温骤降,校道里的树被狂风刮得张牙舞爪,腰肢狂扭,隆冬凛冽的风刮到脸颊耳廊,咻咻作响,像有千万根利箭贴脸而过。
唐茭紧了紧穿在里面的高领毛衣,将校服外套拉链拉到了最上面。
下巴缩进领口里,左手揣进兜里,被石膏架在胸前的右手只能攥紧了拳头,留住聊胜于无的温度。
天气太差了,她没来得及去医院拆石膏。
“嘶……”唐茭冷得嘶了一口气。
眼睛被裹着雨雾的风吹得眯了起来,浓密上下睫毛不断颤动,清减了些的脸冻得更加俏白,眼下两团青黑。
“冷死我了,幸好上周末回家,我妈硬是让我背来了厚外套。”方晓敏缩着脖子。
“我的天!这个妖风,几级台风啊?我耳朵都听不清你们说话了。”
陈米栗和方晓敏勾着手,躲在张雅身后,齐力低头迎着风艰难往前走。
“唐茭,你衣服好薄啊,这几天住家怎么都不穿过来?”陈米栗偏头看一眼唐茭,逆着风大声喊:“完蛋学校真的还不放假吗!我看暴风雨马上就要来了!”
唐茭视线缓慢扫过道路两旁翻倒的垃圾桶,弯曲崩到极致的树枝,还有被风吹得头发铺面,差点要倒着走的学生,竟觉得有些好笑。
她没回答衣服,只轻笑着,一字一句慢声说:
“可能,得等风把树吹断了吧。”
几人惊讶地对视一眼,唐茭好多天没有这样轻松的笑模样了。
“那我得赶紧做法,请这树牺牲一下小我,成全大家!”
陈米栗赶紧笑哈哈接话,不让唐茭的话掉到地上。
张雅笑她:“那你赶紧表演一个鲁智深倒拔垂杨柳。”
陈米栗指着最粗那棵老树:“雅姐你个子高,你先上!”
“唐茭,你应该还没吃早餐吧?要不我们绕去食堂买香芋糕好不好?今天天气不好,大家起得晚应该能买到呢!”方晓敏挽着唐茭的手快走几步。
“好。”
“张雅,快点,要下雨咯!”
一行人突然来了精神,逆风弯着腰,小步跑了起来。
早读课,酝酿了一早上的雨果然下了。
哗啦啦轰隆隆,电闪雷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