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夜罕见的暴雪,平等地覆盖着整个京州的土地。
十几公里外,京南大道一间平平无奇的花店里。
前院的灯,自入夜时就灭了,地上铺满了厚厚的雪。
花店的偏欧式田园玻璃门关着,门前挂着一块两面都写着“休息中……”的牌子。
店内的灯光却很敞亮。
里头温度适宜,墙上挂着环境测温计,像一个小型的温室花房。
一排排木质花架上,摆着姹紫嫣红各式各样的花,其中,摆在最显眼位置的,是一排艳丽诡谲的黑色曼陀罗。
“嘶——!”
店内更往深处的里屋内,传来一道年轻的痛嘶声。
屋内,一贯昏蒙得看不真切的灯光,稍微亮了些许。
比起平时,能将这个不大不小的里屋看得稍微真切些。
左边靠墙的长桌上摆了一排的电脑屏幕,上面闪烁着繁复不断变幻的代码。
墙上钉着满墙的照片,全是不同的大人和小孩,看着杂乱无章,仿佛是在路边随手拍下的照片,毫无主题,粗略一扫竟有五十多个。
房间正中央,摆着一张颜色冷硬的宽椅。
马天锡脱了上衣坐在旁边的木凳上,露出紧实的宽背,上面一大片触目惊心的青紫,后心位置更是紫得发黑。
他双臂撑在大腿上,微弓着腰,低着头,忍着身后毫不客气的按揉。
唯有痛得忍不住了,才压着声嘶气。
屋内静悄悄的,只有药酒微凉熏鼻的中药味。
马天锡看着眼下的木质地板,突然颓丧地开口:
“白哥,我追不下去了,她有男朋友,而且……”
背上触感非常粗粝刮人的按揉动作顿了顿,又无声继续,搓得马天锡青筋直跳,悻悻然闭了嘴。
“嘶——”
他攥着拳,没忍住又皱眉痛嘶一声。
不知过了多久,行刑般的疗伤终于结束。
马天锡依旧垂着头没动。
直到角落里传来流水的声音,白胜慢条斯理用手帕擦干净了手,重新戴上白手套,走回来,坐到了宽椅下。
马天锡这才抬起头,拿过上衣,动作艰难地套上。
这才踌躇地看向靠坐在宽椅上的白胜,他神情平静,看不出什么情绪。
“白哥,我……”
“你觉得他怎么样?”白胜突然问。
无比粗粝比破锣还难听的嗓音,搭配那张异常肤白阴柔的脸,实在是太过违和。
可马天锡没有任何的不适,他拖动着木凳,转过身来。
“谁?哥你是说唐茭?”
白胜狭长的眼微眯,棕褐色的瞳孔里透着琢磨不清的晦暗,他的瞳仁往墙上瞥去。
马天锡顺着白胜的视线往满墙的照片上看,一眼看见的就是右上角唐茭的照片。
非常突兀,除了她之外,其他的照片都是年纪更大的成年人或小孩子。
照片里,唐茭穿着军绿色的防弹背心,扛着一把玩具枪,笑得十分开心,看起来比现在小一些,面容有些不健康的消瘦。
这是照片,就是马天锡见到唐茭的第一面,当时白胜给他看过之后,随手钉在了墙上。
除此之外,真正认识之前,马天锡对唐茭的了解,并无太多。
他自然地就以为白胜问的是唐茭,斟酌了一下,说:
“她,长得漂亮,是个学霸,生活交际很简单,感觉挺单纯的,但是防备心也重,不好接近。还有……”
马天锡想到唐茭下午把他放倒撂狠话的模样,笑了笑,补充道:
“脾气,有时候挺有意思的。”
白胜回头看他一眼,苍白没有血色的唇勾了勾,语气平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