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梅梅也有点懊悔自己问了这事,惹好朋友伤心了,连忙倒饮料赔罪。
“对,不讲那个家伙了,活该他现在被甩!咱们雪薇要什么样的男人没有啊!来来,喝点冰镇酸梅汁,这家的必点。”
三人自然而然把话题重新转到了实习上。
“我现在的目标就是,实习不被我爸和我哥骂,以后混个清闲科室。”
万梅梅对于未来的人生规划十分有自知之明,“你们在人医实习是不是忙得打脚后跟啊?”
唐茭喝一口冰冰凉凉的酸梅汤,舒服地叹了一口气,说:“其实还行,挺充实,但是很多还是看着学,听老师讲,不到上手的时候,最多给患者换换药什么的。”
“对了,我们医院前几天接到一个病人。”
万梅梅放下筷子讲:“一个八九岁的小孩,一身伤,脑袋都被酒瓶开瓢了,流了一脸血,可惨。”
叶雪薇眉头一皱,“没报警吗?”
“报了啊,哪能不报。”万梅梅回道。
“那小孩是一个好心人送过来的,我没见着,说是送来预缴了费用就走了,缴了1万!我听护士长说那人估计也受伤了。
瞧瞧多稀奇啊,路见不平拔刀相助,出钱出力还不留名,连送人看病都直接送私立医院来,大善人啊这是。”
“后来呢?”叶雪薇问。
“后来那小孩头上缝了十几针,警察也来了,联系了他家里人,好家伙一问竟然是他爸打的,那死肥猪到医院来的时候还发酒疯,被警察拷走了。”
叶雪薇想到当初的马天锡,表情有些沉重:“……又是家暴。”
“对啊,这些人真的是渣滓!投生到他们家真的倒血霉了。”万梅梅啐道。
见唐茭一脸心不在焉地,她挥挥手:“唐茭,唐茭?想什么呢,那么入神。”
“想五块钱。”唐茭喃喃道。
“什么?”
唐茭回过神,指腹摸着杯子外冷凝的水珠,有些担心道:
“下午我也遇到一个很小的小朋友,受伤了自己跑来医院,手心里还攥着很旧的零钱,给我缴费,可乖了,可是警察还没来,他就自己偷偷跑走了。”
唐茭从包包的夹层里翻出那张陈旧皱巴起毛边的5元钱,“就是这个。”
万梅梅一看这钱埋汰的模样,都能想象到一个小豆丁可可怜怜地攥着钱的样子了。
“哎哟造孽,也是被虐待的?“
“很像。”唐茭点头,“他很怕人,也不说话,肚子、腿上、背上都有淤伤。”
“那警察怎么说?”叶雪薇问。
“说是会跟进,但是我感觉不会有什么结果,连名字都不知道……早知道我就看着他等警察来了。”
唐茭总想到小绿毛的眼睛,很大很圆,瞳仁黑黑的,里面盛着对陌生环境的害怕,和一点点对自己的依赖。
“唉,别想了,这种事情我们也帮不上什么忙。”万梅梅开解她。
唐茭点头,喃喃自语:“也是,以后在医院这种事情不会少的……”
三人的心情一时间都有些闷闷的。
的确,作为医护人员,以后工作岗位就在医院,和伤病、痛苦打交道的地方。
这世界上大部分的悲苦、惨剧、死亡都会在这里不停上演,而医生能做的事情看似很多,但也很少。
一位从医院退休的老教授曾经在课堂上给过莘莘学子们一个建议:
“当你穿上白大褂的时候,要专业,不要共情。”
专业,可以救人;但共情,会伤己。
想到这里,唐茭有些伤神泛滥的情绪渐渐回拢。
她清了清嗓子,打岔笑道:“下班了,就不说这些了,太煞风景,可对不起梅子好不容易排上的号。”
席间有些许沉重的气氛, 被打散。
万梅梅得意道:“那可不呢么,怎么样,这家菜和服务都不错吧!”
“是是是。”唐茭举着酸梅汁和万梅梅、叶雪薇碰了碰,“辛苦我们干饭小分队队长了。”
三人一边吃一边闲聊,一顿饭吃了两个多小时。
饭后,还在西装帅哥的热情护送中,出了门。
“怎么样,我顺路捎你们回去吧?”万梅梅摁亮车。
唐茭把叶雪薇往万梅梅边上推,“你跟我顺哪儿了,送雪薇回去就行,司机来接我了。”
话音刚落,路边就缓缓开过来一辆粉白色兰博基尼超跑,停在旁边,闪了闪灯。
万梅梅立马做捧心中箭状,“你这个被霸道总裁全方位呵护的女人!真是该死的幸福啊!”
唐茭笑得拎起包包打她,“可别贫了,你们先走吧,路上小心。”
叶雪薇脸上也都是笑,“拜拜,周一见。”
两人走后,兰博基尼的司机从驾驶座下来,“唐茭小姐。”
唐茭颔首,“林叔大晚上又麻烦你了。”
“应该的,唐茭小姐客气了。”
林海恭敬地拱了拱要,转身拉开后座的车门等唐茭上了车,快步回到驾驶座,平稳发动了车。
唐茭到家之后,给布丁添了猫粮,又蹲在地上给布丁公主做了一套马杀鸡,伺候得它摊成一条猫,才心情愉快地收了手。
浴室门被打开,混合着沐浴露甜花香的雾白水汽从门内涌出。
唐茭裹着浴巾走出来,盘起的头发覆着水汽,慵懒松散,几捋青丝散落,黏在湿漉漉的雪颈上。
莹白雪腻的长腿裸露在外,水珠顺着走动的动作滑落,到剔透纤细的脚踝上。
“布丁,姐姐忘拿衣服了,你别过——”
唐茭抬手捋着头发的动作一顿。
刚刚进门的霄靖川倚在墙边,长腿支着,修长宽挺的身型在灯光下,投下阴影。
俊脸轮廓深邃立体,唇边噙着笑,眸光幽沉看着唐茭。
唐茭脸上露出甜笑,“回来啦~”
话音刚落浴巾差点掉了,布丁在她脚下,立起身用爪子去勾她身上的浴巾下摆。
“哎哟,布丁这不能抓。”
唐茭大惊失色,连忙抓住,汲着拖鞋的脚艰难想把越发大坨的布丁撩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