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精准戳中爱好的张贵兰老太太,一双浑浊老眼都亮了。
她拍拍霄靖川,笑着问:
“真的?那么热闹呢?”
霄靖川笑着认真点头,“真的,哪能骗您。”
“离家里就15分钟,您要是无聊了呢,我们就送您过去玩儿。
想茭茭了,就在家里住,我妈平时闲着无聊了,还会偶尔搁那儿悠闲半个月。”
霄靖川三言两语,把独居多年的老太太哄得,当即就要收拾包袱走人。
完全被忽略的方宏远等人看得脸都青了。
他实在不甘心:“妈!这房子你真要给这丫头了?!”
“什么?!”
唐蜜一下子叫出声。
她瞪大了眼,朝张贵兰嚷道:
“姥姥,你也太偏心了吧!这房子要拆迁了耶!凭什么给她!”
张贵兰了然“哼”一声。
“我说一个个的,最近这么殷勤来了。”
其他人纷纷眼神回避。
方芳从后面拉了唐蜜一把。
张贵兰握紧唐茭细嫩的手,说:
“糖宝才4岁的时候,就知道姥姥在地里干活,要给我留饼子吃。”
“我把你们养到成家立业,出钱出力替你们带孩子,到头来只落了一句老糊涂了。”
唐茭扶住越发年迈的姥姥,温声说:“姥姥,走吧。”
霄靖川看向拎着公文包的律师:“留下处理。”
“好的,霄总。”
医生掀开门帘,让霄靖川三人先行。
方宏远、方芳等人万万没想到,事情竟然发展成这样,连忙想再追出去。
律师脸上挂起精英的职业微笑,一把挡住方宏远等人。
“几位,关于张贵兰女士的房产所有权的事宜,已经全权委托给我了。”
唐茭和霄靖川一人一边,扶着步履蹒跚的老太太。
陪着她渐渐走出这个,她孤独地住了大半辈子的院子。
方芳望着母亲和女儿越走越远的背影,突然感觉一阵心悸。
天上突然飘起了雪。
院子外有一棵极高、枝叶极繁茂的大树,被夹着细雪的寒风吹得晃了晃。
这是张贵兰小时候种下的树。
在唐茭5岁那年,曾经被暴风雪刮倒了,唐茭还哭了好几天。
雪融之后,张贵兰叫来了吊机,在唐茭稚嫩兴奋的加油声中,把树栽了回去。
“唐唐!”
后面传来隐含着泪意的大喊声,是方芳的声音。
唐茭一直往外走,没有回过头。
不管你们是后悔了,后悔生下我,后悔那样对我,还是,后悔没藏好,被我发现了。
都与我再无干系。
返回京州的路上,雪越下越像样,路上白茫茫一片。
车内暖气适宜,播着舒缓的纯音乐。
霄靖川稳稳开着车。
偶尔透过后视镜,看着盖着毛绒毯子靠在一起睡着了的一老一少。
女孩微卷的柔黑发丝,和姥姥的花白粗糙的头发碰在一起,温馨又和谐。
男人眼神温柔,赢过天地间一切寒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