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皇，这一点儿臣可以作证，那些铁矿所在之处极为隐秘，而且并未见有开采过的痕迹，想来顾将军并不知情，再说私采铁矿是死罪，顾将军一定不会明知故犯的。”

段长庚见状连忙上前为顾南星辩解。

“庚儿，你从前去过涧洲城？”

崇墨帝看向段长庚的眼神有些晦暗不明，带有试探的意味。

“回父皇，从未去过。”

段长庚表情严肃，如实回答。

“朕急得你性子从前并不喜欢与人亲近，只是朕怎么感觉你对顾今安和小将军的为人很是了解？”

崇墨帝这话让一旁的纪晚夜心中一惊，果然帝王性情天生多疑，崇墨帝这话像是试探，又像是怀疑。

“回父皇，儿臣却是天生不喜与人亲近，儿臣只是敬重顾将军父子爱护大墨子民的忠勇之心。”

段长庚语气淡淡，看不出丝毫的慌张。

“你看看这个。”

崇墨帝不置可否地盯着段长庚的脸看了半晌，并没有发现什么异常，于是收回眼神，拿起面前桌案上的几本奏折递到常安手里，常安恭敬上前接过，然后一路小跑地送到段长庚手里。

段长庚接过那几本奏折大略地翻看了一下，那几本奏折都是关于段长庚的，上面有两种截然相反的观点：一方面那些弹劾他的奏折上说他结党营私，私藏铁矿，结党营私的对象就是顾今安，至于涧洲城的那三十万大军，原本就是顾今安为段长庚养的私兵，他们认为段长庚这次去涧洲城，根本就不是为了替太后找什么药材，主要目的就是接管整座涧洲城和那30万兵马。

而他一早就与顾今安相互勾结，之所以灭了亚日部落，是因为亚日部落发现他们两人勾结的证据，所以段长庚才和顾南星联手灭了亚日部落只是为了杀人灭口，那些大臣们觉得段长庚这样的行为性质恶劣，无异于起兵造反。

另一方面则认为段长庚自从挂帅出征以来，战无不胜，为大墨的国泰民安屡建奇功，德才兼备，是储君的不二人选，之前有关于段长庚好男风不能生育的谣言，只是因为段长庚一心只有江山社稷，胸怀天下，无暇理会儿女私情，后来与纪晚夜出双入对，那些谣言便也就不攻自破，不足为奇。

“父皇也这样看待儿臣？”

段长庚轻笑一声，看向崇墨帝，他脸上始终表情淡淡，看不出慌张与心虚，崇墨帝把段长庚这样宠辱不惊的态度看在眼里，露出些许欣赏的神情。

“朕想听听你怎么说。”

崇墨帝饶有兴致地看向段长庚。

“是非在己，毁誉由人，儿臣对自己的所作所为并不想做过多辩解，儿臣相信父皇慧眼如炬，定能分辨是非。”

段长庚表明自己的态度。

段长庚说完之后，凌霄殿上半响再没了声音，纪晚夜和顾南星都不由的有些紧张，崇墨帝只是打量着他们几人并没有说话，气氛突然变得有些紧张。

“好，好一个是非在己，毁誉由人，朕果然没有看错你,哈哈哈哈……！”

就在几人以为崇墨帝要发脾气的时候，沉默良久的崇墨帝突然出声，纪晚夜和顾南星吓了一跳，段长庚倒是始终一副泰山崩于前而色不变的姿态。

“皇上……”

纪晚夜有些无语，心中腹诽，怎么九五之尊就一定非得是这个调调吗？真的是吓死人不偿命，好好说话很难吗，非得让人费劲去猜。

后面几人就涧洲城的工程和矿藏开采又商量了一些对策。

“启禀皇上，微臣有事起奏。”

顾南星见事情也说的差不多了，是时候该说正事了。

“准。”

崇墨帝听了涧洲城整个一副欣欣向荣的趋势，心里很是高兴，他还是念着顾今安的好，之前关于赋税的误会也终于解释清楚了。

“父亲让微臣把这个交给皇上。”

顾南星双手呈上涧洲城的兵符。

“顾将军这是何意？”

崇墨帝看着顾南星手里的兵符，脸上的表情严肃起来。

“家父如今大病初愈，虽然顽疾已经被王妃治愈，但是久病缠身，身体状况已经大不如前，他年纪大了没有了从前的雄心壮志，自觉再没有能力统率涧洲城的三十万大军，所以还请皇上能选贤明之士取而代之。”

顾南星内心忐忑，他既希望崇墨帝能拒绝，如果崇墨帝拒绝，说明他并没有怀疑顾今安有二心，又希望崇墨帝能成全，他也知道顾今安这些年兢兢业业恪尽职守实在是身心俱疲。只是转念一想信与不信，忠臣与叛贼全在天子一念之间。

“哦，如果朕说答应，不知顾将军心中可有合适的人选？”

顾南星眼中闪过一丝惊讶，他从崇墨帝的话语中听得出来，崇墨帝对他父亲并不是百分之百的信任，不过想想这也是人之常情，当年同甘共苦打天下的事情，毕竟已经过去了十几二十年，事事变迁，人心易便。

“皇上英明，定能任人唯贤。”

顾南星并没有直接接崇墨帝的话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