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人于宵,你究竟都做了什么!
往事音容犹在耳畔,而如今呢?
疑她、伤她、逼她承欢,那些所谓的承诺,他竟都做了个遍。
何其可笑!?
他手足无措地想要抱起她,他想说点什么,做点什么来弥补她。
可这些想法,都在看到她身上每一处刺眼的伤口时,全都哑了下去。
有些事情,做了就是做了,不可挽回。
他颤着手替她解开了束缚在她手腕上的的玉带,又从床尾拿了被子给她盖好,然后翻身下床。
而自始至终,初月都没再看他一眼。
他离开得很安静,门被轻手轻脚地阖上,随着低沉的撞击声,初月筋疲力尽,终于卸下防备,阖上了眼睛。
身体像是在急速下坠,她做了许多的梦,有万花开遍的春,有炊烟袅袅的夏,有麦浪滚滚的秋,有……
有多年前那个,踏着星辰而来,将青梅递与她的冬天。
……
初月是被一阵哭声吵醒的,准确来说是低低啜泣的啜泣声。
她转动疼痛的脖子,这才看清床边正哭得梨花带雨的双结。
“你……”
初月嗓音沙哑得很,双结赶忙止住泪抬头看她,看着初月苍白的脸色,一张小脸儿很快又皱在一起,哭了起来。
不怪她忍不住,初月发高热一直晕着,大夫说如果今晚再醒不过来就要准备后事了。
“姑娘、您、您、疼不疼啊……”
双结说话断断续续的,她想咒骂闻人于宵,但又不敢,她想问发生了什么,又怕再伤到她。
她看着床上从鬼门关走过一劫的初月,除了替她哭一哭,她什么也做不了。
初月忍着头疼,从被子里伸出手,在她头顶揉了揉。
手腕上的青紫仍然无比刺眼。
“我没事,就是饿了。”
双结立刻握住了初月的手,初月随着她的眸子,勉力弯起嘴角。
暖融融的笑竟让双结想起了娘亲,想起她娘亲弥留之际的模样。
双结将她的手凑在自己脸边,强打笑意。
“回来的路上买了点儿姑娘爱吃的点心,我这就给姑娘拿。”
初月看着她的背影消失在门外,眼神又被门口墙上耀眼的东西吸引过去。
那柄短刀,依旧坚挺地扎在墙壁上,借着忽明忽暗的烛火,在对面的窗上反射出宛如彩虹一般的光亮。
眼皮很沉,她没能等到双结回来,头一歪,便再次陷入昏迷。
双结抱着食盒堪堪停在门口,看着床上那道单薄瘦弱的影子,腿一软,她靠着门框滑坐在地上,无声地哭着。
初月人很好,待她也很好,待一草一木都很好。
这样好的人,不应该得到这样的结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