奈川不知道自己在难过什么,明明他已经在自己规划好的路上阔步前行了,今后,他会有自己的生活,会有自己在意的人,会有自己想要保护的人,
……或许也会有自己的爱人。
她该替他开心。
还没来得及深思,一声没甚底气的询问先一步将她拉了回来。
“姐姐?”
云销雨霁,彩澈区明,九霄站在墙下,身上还裹着严辛方才硬塞给他的棉氅,探头探脑地想要看得更清楚些。
奈川循声望去,眼神相接,两人俱是一愣。
奈川愣住,是因为她不记得自己曾开启过听音螺的封印。
九霄愣住,则是因为她苍白的面容,脸上斑驳的水渍,还有一身湿透了的还顺着瓦片洇水的衣裙。
他变得急躁起来;“真是你!你在上边站着干什么?快下来!”
九霄手足无措地高举起胳膊,试图将她接下,奈何高度相差悬殊,他又打算爬上房子把她带下来,像只无头苍蝇般左右乱转了半天,也没找着能借力攀爬的梯子之类的物件。
奈川好整以暇地在房顶看着他做无用功,方才那点儿不自在也跟着消弭了。
“抬头。”
泠音乍在耳边,九霄闻声停住脚步,迎着那抹赤色烈阳,有人轻身而下,她足尖点过屋檐、墙头、茅屋顶棚,最后稳身落到他的面前。
明明是这样活生生的一个人,下落时却像是一支羽毛,不带丁点儿重量。
方才还不停乱转的九霄,如今结结实实地看呆了。
迎着他惊异的目光,奈川淡淡解释道:“轻功而已。”
话落,肩上蓦地一沉,多了一件厚实的棉氅。
这棉氅是严辛送他的,方才刚在九霄身上披过,还留有余温。
九霄红了耳廓,别开目光,心虚地看向路边的石头,“你在上面站了多久,怎么都湿透了?”
奈川这才后知后觉地低头打量起身上水湿的衣衫,她穿的本就单薄,纱衣黏腻腻地贴在身上,半遮半掩地透着里面的光景,她原以为只是脸上有水,没想到浑身上下竟没一处能落眼的地方。
她裹紧大氅,笑笑:“不打紧。”
“怎么就不打紧,你穿这么薄,就几层纱,不冷吗?”他蹙着眉头,明明身量只到奈川胸口,却像个小大人般叉腰训起她来,
“不冷的。”
这句确实是实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