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于谢皎皎……
她已经在很努力地想要找个地缝钻进去了。
她想过很多次她与温离再见时的场景。
她最满意的想象是,在某次百花宴上,众仙朝贺,她作为百花之主身着华服与他并坐,在他久久盯视的目光里依旧能坦然自若,待他酒过三巡心如死灰时,洒脱地端起酒盏,敬他一杯。
再附一句:“别来无恙。”
可如今,现实给她兜头浇了一杯冷水。
百花宴变成了花火巷,一袭华服变成了滑稽且并不合身的舞裙……
如果凑近闻,还能闻到她身上这件衣服上沾有的……劣质合欢香的味道。
真的是……太失败了。
这样想着,谢皎皎鼻头一酸,跟着滑下了一滴泪。
她赶忙低下头在眼底抹了一把,这细微的动作却还是落进了他的眼里。
温离敛眸看回到凉主头上,他自始至终没有开口说过一句话,可凉主却觉得,他已经被他冰冷的眼刀杀过无数次了。
南斗星君,那是何人?
那是可掌握仙界命脉的仙者,是鲲鹏二祖座下护法,就连天君见了都要礼敬几分的,
神尊。
没得到平身的许可,凉主只敢深深埋下头去,他看着那双皂靴抬起脚跟,缓步移动到了内殿,踢开碍事的红粉相间的绫罗,最后,折身坐到了床上。
凉主的脑子里猛地灵光一闪,可谓是完全猜到了事情的原委:南斗星君私服寻访,起了凡心,想在烟火巷里面寻花问柳,于是娇藏了这两个神秘女人在这里作乐。
只不过……君上的口味属实是、有些过于独特了。
他如是腹诽,面上却不敢耽搁,赶忙连磕了几个响头:
“是属下鲁莽,竟叨扰了君上的、君上的……”
他对着谢皎皎和奈川“的”了半天,也没从他那阳春白雪的辞藻堆里翻出一个妥帖的词来夸赞这两位形容怪异的女子,他们大眼瞪小眼的僵在了那儿,而谢皎皎显然没明白温离这么做的意思,更明白不了凉主理解出的意思,可现在被他这么满目愁容的端看着,她实在有些恼火:
“你的什么呢?说啊!”
可怜的凉主就像个惊弓之鸟,被谢皎皎这么一吼,直接五体投地地趴到了地上:
“属下、属下该死。”
谢皎皎对这种欺软怕硬的主儿没什么好脾气,也跟着他蹲了下去,继续问道:“死什么死,你说说你是触犯哪条律令了?”
凉主只当是谢皎皎明知故问,故意讽刺他,赶忙朝她也磕了一个响头:“这……属下有罪。”
眼见他是三棍子打不出一个屁来的货色,谢皎皎也不想再在他身上浪费时间,看着他青紫的额头,只能摆摆手放过他:“别磕了,下去下去。”
凉主如蒙大赦,起到一半儿又突然想到星君本君还没发话,僵着脊背颤颤巍巍地看向床铺的位置,却见温离正一心一意地点蜡烛,并没有在意这边发生的事。
他越发相信自己的猜测,君上他……已经快要按耐不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