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原也没想过要做什么,可见她这样防他,很是不爽,便如她所想的那般压上去,讨了记浅吻。
初月面色酡红,活像个喝多了的小醉鬼。
扶疏深看了眼她的眸子,没瞧出什么异样来,便重新站了回去。
同样的话,从前,他曾对着已经做了鬼神的奈川说过。
他有意将初月的所有情绪尽收眼底,有惊惶,有羞怯,没有丝毫破绽。
看来……她确然没有恢复有关鬼神奈川的记忆。
此时的她,还是郦州的小月,他还有时间再补偿她更多……
他就那样站在一步以外的地方,失神又意外执着地盯着她看,初月被他盯得有些发毛,抿了抿唇,被迫出声:“在想什么呢?”
扶疏跟着回神,他眼睫低垂,阳光落下,在他眼下透出一片阴翳,初月看不清他的神色,自己听他徐徐答道:“在想你当年冲进火场救我,究竟是怎么想的?”
“嗯?”初月眨巴着眼睛,不明觉厉。
“我记得那时的我并没有对你做什么好事,我这种人,死了不好吗?”
他说着,如常地挪动步子,走到桌子旁边为她倒水,可初月见他这样,却只觉得遍体生寒。
这样的话,他从未和她说过,记忆里,这大约是他第一次同她提及那晚的大火。
她斟酌片刻,摇摇头:“那时候,我活的很艰难,即便你没对我做什么好事,也没对我做什么坏事,而且,你当时是知道饭菜里用毒的吧,你本可以不吃的,可你还是吃了。”
这事还是她很久之后才琢磨明白的,聪慧如他,怎么可能看不明白大夫人的算盘,可他明知是个陷阱,却还是主动走了进去。
当年的一幕幕随着初月的话语渐渐浮现在他面前,他挑挑眉,哂笑一声:“当时,我只是活累了,不想活了而已。”
“那你为什么后来又想活了?”初月追问。
“因为你来救我了,”他不假思索地开口,琥珀色的眸子定定看向她,“带着你的这份,我又想活了。”
他重新以半跪的姿势来到了她的面前,无视掉她伸向他的手,端着水杯抵到她唇边,初月无奈,只好就着他的手喝了几口,这似乎满足了扶疏某些难以言说的小癖好,他一扬眉,粗粝的拇指扫过她湿润的唇,刮擦掉多余的水渍,他正要起身,头顶传来异样的感觉。
那是极陌生的触感,那片柔软的发丝正被人温柔又坚定地,一下下,摩挲着。
“我不在的那段日子,你活得一定很艰难吧……”初月轻手轻脚地缓慢地抚摸着他的头顶,对上扶疏疑惑的眸子,回以一抹淡笑。
连小孩子都知道老虎的屁股摸不得,不过,在她眼里,他不是老虎。
更何况,如今在她手底下的,是他的脑袋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