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老佣人总是习惯性地将右脸面向人前，左脸留给自己。

由着老佣人打扫杯子碎渣，范又霆扶起脸白如纸的范女士，语气沉重地劝道：“这事太残忍了，与你无关的事还是别听吧，我扶你去隔壁休息下。”

萧烨顺着视线看了一眼范女士，只见她化着眼妆都掩饰不住的红了一圈的眼眶，涂了口红也掩盖不了的唇部聚变得毫无血色。

他起身目送范又霆搂着范女士的肩膀离开茶室，知道范女士是姑姑，他对她多了份亲近与好奇。

可如果这个家庭为他的雪儿带来了血海深仇，他将会义不容辞与所有亲人决裂。

顷刻之后，范又霆重新回来坐下解释道：“你姑姑身体不太好，你以后别和小辰一般见识了，免得你姑姑担忧。小辰那孩子我有空也说说他，他就是皮了点，没什么坏心眼，你当哥哥的多多担待一下。”

“接下来发生了什么事？”萧烨没心思听别的，他的注意力全部集中在父亲没说完的话里。

范又霆撑起手肘托住自己的额角，低头闭上眼睛继续回忆，让人看不清他脸上的表情此刻如何被痛苦啃噬得几近扭曲。

萧烨只看到他托着额头的手背轻轻抖瑟着，能清晰地看清那如青蛇般的经脉流蹿其上。

萧烨双手紧紧地相互扣着，力度之大以致于关节处全发了白。

他心里翻腾着着说不出的滋味，仿佛世上的蛇胆全在他舌关肆虐着他的味觉，他要拼命咬牙才能忍住不将这种苦吐出来。

秦素在医院产下双胞胎的那夜，秦府发生了一场盛世浩荡的大火。

一夜之间，一切化为乌有，全府上下上百号人全部葬身于火光血海里。

经当时的调查结果，罪魁祸首竟是府里一个哑巴佣人，他亲自投案自首承认了作案经过。

据他的说辞，他仇恨秦家要报复秦家，他当晚在厨房投安.眠药后夜里再纵火，并将府上所有出入口锁死。

当消息传到医院的秦素那里时，她不顾产后的虚脱随时要晕倒的状态，踩着光脚要跑回秦府，被苏以豪拦着强行送她回了苏家。

苏以豪以她的身体为由骗她拿出了遗嘱去处理秦家后事，苏以豪出门后，倪丽雅这个一直被苏以豪养在外的情妇来势汹汹地登堂入室。

至此，秦素才看清苏以豪的真面目，自己一直被他的假真心所蒙骗。

那时，她还不知道这一切都是萧景欢和倪丽雅策划，苏以豪是帮凶的真相。

倪丽雅一进门就逼宫，不知何时苏家的佣人似乎都被她买通了。

眼看着秦素被倪丽雅被赶出门，没有一个人敢出手相助。

她一遍遍地打电话给苏以豪，永远没人接听。

那时的她孤立无援，她唯一的依靠只剩下范又霆了，可她联系不上他。

前面就说过，秦家是极其低调的家门，整个秦府几乎不与外界联系，府邸屹立于淮北郊区，过着与世隔绝的日子。

府上的家眷和佣人也全都世世代代生老病死在秦府里，他们早已是秦家的一部分，生是秦家的人，死是秦家的魂。

他们再无旁他的亲人，所有的裙带关系也全都宿生在秦府里，秦家的宅子足够大，主仆相处和谐，自给自足。

也正因如此，给了那些始作俑者可乘之机，给足了他们有漏洞可钻，他们才得心应手地制造了这一场灭门惨案，还能置身事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