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才回到半山的别墅,方嫂还在等宁雪,说她出门时着急,她不放心一直在等着她回来。
“少主打过电话回来?”宁雪边脱外套边问。
方嫂很自然地接过她的外套,笑道:“没呢,无须少主吩咐,我们早已把少夫人当家里的主人了,您难得回来首府一趟,我们想着让您像在娘家一样自在,大婚后您才能多点陪少主住在这里啊,我们可期待快点带小少爷小千金了呢。”
宁雪害羞地垂下睫毛,“谢谢方嫂……”细思却有些儿无奈,那么美好的将来还会来吗?
“欸……少夫人以后可千万别再说谢谢了。”方嫂小心翼翼地递上热茶,“喝杯热茶暖暖身子,刚刚您进院子门时我就让人给您放好了洗澡水,这会儿水温刚刚好,喝完茶就可以泡个热水澡了。”
婚期渐渐逼近,这里的婚房已然被家佣们布置妥当,温馨浪漫,张灯结彩,全是喜庆的味道。
许是萧烨的习惯比较慕古,布置的元素也几乎往古风上靠,对于这个,宁雪倒不是那么的在意,她也蛮喜欢古风的。
只能说俩人是臭味相投吧。
窗外的雪花纷飞得更猛烈了些,落在窗沿上形成了一圈白色的光环,在屋内的桔色灯火映衬下,外面的世界白茫茫的一片,如梦似幻。
深夜时分,惯性使然,人的上眼皮总会和下眼皮难舍难分,可宁雪一个人躺在偌大的婚房上却毫无睡意。
倪丽雅的疯言疯语在她脑际挥之不去,令她整一晚都心神不宁,尤其是此刻躺在这张床上,以萧家儿媳妇的身份。
倘若,倪丽雅所言非虚,那就讽刺了。
母亲下落不明,为了一个可能与萧家有关的阴谋隐没于世,而她竟要嫁进可能的仇家,还有可能为对方生儿育女。
真是荒谬!
她扯了扯唇角,似是而非地笑,却也自知此时的笑应是比哭还难看。
哭吗?也不行,自己有什么资格哭,母亲还没找到,自己就嫁给仇人是要往母亲的心口上插刀吗?
她忧虑重重——对未知的惧怕,对母亲的担忧,对仇人的盘算,还有,对这段感情的割舍。
一想到这里,心房里那块沉淀的角落便悸动不已,又隐隐作痛。
一夜无眠的不仅仅是她,萧烨亦然,可谁也不知萧烨在连枝园里做了什么,经受了什么。
次日,范女士没有其他考察行程,她说要去见一个重要客户,没提出让宁雪他们随同。
宁雪识趣地说和杨郅填回一趟东市,金夏那边要召开董事会,重新选定总裁人选后她就要正式入职沈氏了。
其实宁雪此次回东市还有一重要事,必须要立即回去解决。
她早上又给那位神秘买家打电话了。
当务之急,是要见到人,如果是母亲,便能真相大白了。
对方依然是上次的口吻调侃道:“想必你是准备好三个亿了?这么短时间能运筹到三个亿,你能耐见长啊。”
宁雪暗自盘算了一下,这段时间的利润加分红以及她个人那点股权上的估值,差不多该有了,她厚道地没将范女士的投资和萧烨与她共同持有的划入其中。
“嗯。主要是我有些疑问想请您解答,关于禾字古董,关于……萧家与秦家的仇怨…”宁雪试探道。
良久,对方似是放开了设防,声音温柔地叹了一声道:“雪儿……看来你已略知一二,我知道你一直有在成长,这也是我为什么延迟和你见面的原因,希望你最终别让我失望。”
闻言,宁雪几乎是脱口而出,“母亲……”声音震颤地带着压抑许久的期待。
她的心脏都快要蹦出来了,她等待母亲与她相认这一刻,等了太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