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这一切的罪魁祸首,竟是她一心一意要嫁的婆家,是她深爱之男人的母亲。
痛……锥心蚀骨的痛……
为她将身心交付给仇人的儿子而悔痛,为她曾恭敬如母地对待那个杀害她秦家一族人的刽子手——萧景欢而揪心噬肝。
这样一对比,似乎身上受伤的痛已不及这种仇恨之痛的万分之一,这种痛夹带着爱情的苦楚一点点吞没了她。
这是血海深仇,是灭门之恨,是诛杀血亲的不共戴天之仇!
她的外祖父祖母被苏以豪气死,姐姐被倪丽雅害死,她的亲舅、表舅表姨等,家族里的所有血亲以及早已分不清是家人还是仆人的家眷们全都在萧景欢的野心下成了无辜亡魂。
她觉得自己就是个不折不扣的傻子,萧老早已知道她是谁并将她玩弄于股掌中,她却敬她如婆婆妈。
她小心翼翼地以新媳妇的乖顺姿态去萧家大院被所有人品头论足,殊不知那天毫无预兆的一场初雪,是她秦家列祖列宗以及上百条不得安生的冤魂在向她诉说冤屈、寻求昭雪。
她以为那是去见家长,然而奔赴的却是刑场。
所有秦家魂都在看着她要与仇人喜结连理,看着她这个家主对仇人低眉顺眼,受宠若惊地接受仇人以施恩者的姿态赠予她——她秦家的珍稀古宝。
真是讽刺啊!太讽刺了!
思虑至极痛处,她一口气喘不上来咳了几声,捂着心口以减轻痛楚。
“雪儿,你怎么样?”秦素嗫嚅着安抚宁雪。
“我没事。”宁雪抓握着秦素的手,悲悯道:“母亲……这么多年,您一定很辛苦吧,为了我和父亲的安稳,您一个人承受所有,隐姓埋名地准备着复仇这一天。”
“母亲没事,最艰难的时候都熬过来了,所幸,如今我秦家的一切在慢慢复苏,后代们忍辱负重只为着一个共同目标而蓄势待发,这一天终于要来了。”
宁雪装作没事人一样问道:“母亲,您需要我做什么?您是不是觉得我特别不孝?我居然认贼作夫家,还……嫁给仇人……”
”雪儿,你告诉母亲,你有多爱萧烨?如果让你离开他,你做得到吗?”
宁雪眼神放空看向前方,拳头在被子下捏得生紧,感觉指甲快要掐破掌心,隐隐作痛,悠悠道:“与灭门之仇相比,爱情算什么,母亲,我…我可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