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面色只是略微有些愠怒的酒尊,听到玲珑的口出狂言之后,脸上的表情可谓是精彩。
先是惊,后转怒,继而怒极反笑。
“好!好!好!”
酒尊一连喝出三个好字,每一个字都像是铁锤重重砸在卫北的胸口。
还没动手,卫北就已经嘴角溢血。
卫北艰难的在老者的气息锁定下迈出了一步,颤颤巍巍地伸出手抓住身前玲珑的衣角拽了拽,瞪着眼示意让她退后,别再胡言乱语。
不料玲珑转头看到卫北一脸杀气的看着自己,却丝毫未觉得这杀气是针对自己的,反而跳到卫北身边,一手托起卫北的下巴强扭向酒尊的方向,另一手指着酒尊的鼻子,继续怼道:
“老头儿你看到了吗?我卫北哥哥眼神里已经有了杀气!有没有被吓到站都站不稳?我和你们说,现在后悔……已经晚了!你说对不对,哥哥?”
说罢,玲珑扭头看向卫北。
却只见卫北的眼眶一瞬间都湿润了,表情似笑非笑,似哭非哭,一种人见人怜的酸楚感油然而生。
“完了……一切都……完了……”卫北惨笑着喃喃道。
“晚了!一切都晚了!”玲珑帮着卫北大声翻译道。
……
一行清泪顺着卫北的脸庞悄然流下。
如若有来生,远离傻女人……
就在卫北觉得自己的江湖之路和人生之路都要同时画上句号的时候。
又一个熟悉的声音突然响起。
“噫!这是弄啥哩!这是弄啥哩嘛!咋好好滴把人娃都弄哭球哩!你这个花毛老瓜怂掺和娃娃间的事儿是作甚呢!”
卫北没回头就知道说话的人是谁。
来吧,就让暴风雨来得更猛烈一些!
事已至此,不过就是破罐子破摔。
却见农装汉子如若无人之境的大踏步走到卫北身边挥手一拍,卫北忽然感觉到之前将自己死死锁定,动弹不得的强大气息瞬间消失。
但农装汉子并没有停下脚步,而是继续径直走到了酒尊身边,举起两根手指肆无忌惮地敲了敲酒尊的大葫芦,还凑近耳朵听了听。
“噫!老瓜怂,你这葫芦里头装滴个啥?空荡荡滴,酒都没一滴,还叫什么酒尊哩,俺看你不如改名叫葫芦娃!”
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周围一下子静得落针可闻。
如果说逍遥宗是丰城的天,那这酒尊就是敢把天砸个窟窿的镇山磐石,但是现在的情况……就好比有人突然冒出来敲着这块镇山石说这玩意只配拿去磨剪子磨刀……
“你……”
酒尊气的胡须乱颤,一股强大到恐怖的气息从他身上铺天盖地席卷而出,周围人经受不住纷纷跪伏在地,卫北也想倒下,但是被玲珑紧紧抱着的大腿实在弯不回来,只能艰难地保持着诡异的站姿。
酒尊眼见卫北挣扎着却不倒伏,心头怒气更盛。
“啊嚏——”
农装汉子突然打了个喷嚏,用手指揉了揉鼻子,又毫不在意的将手指在酒尊的衣服上蹭了蹭。
周围令人窒息的压迫感瞬间消散不见。
酒尊喷涌的怒火突然好像被一盆冰水当头浇灭。
不是他突然转了心思,而是一股脊背发凉的颤栗感,让他不得不停下手。
就在刚才,农装汉子在他衣服上擦鼻涕的时候,他震怒之余惊恐地发现自己竟然完全动不了。
实力碾压!
酒尊的冷汗瞬间就浸透了衣背。
“要不然……俺看这事就算哩,你这个老瓜怂的葫芦不赖,你把这个赔给俺,咱就算是扯平嘞,你看咋样?”
农装汉子用手在葫芦上摸来摸去,看起来对酒尊的葫芦非常有兴趣。
周围的众人并不知道这电光火石之间发生的一切,只以为这傻憨憨的汉子就要血溅当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