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长一段时间里,李仲都觉得自己像开车过隧道。尽管油门踩到底,前面依旧看不到头。黑暗侵蚀着他的意识,竟让他有些犯困。于是迷糊的感觉伴随着惯性,一切如幻似梦。就在他几乎要睡着的时候,前面出现了一线光明。
“太子殿下,皇上宣你上殿议事。”
李仲只觉得自己身子一晃,再看时已身在富丽堂皇的宫殿外,他的身边一个太监模样的人,躬身对一个年轻人禀告。
李仲细细打量那年轻人一番,只见他身姿挺拔、锦袍玉带,俨然一派尊贵气度。只是那身行头,让李仲觉得颇有几分面熟。
随着年轻的太子走进殿,李仲的视线一直跟在他后面。眼前所发生的一切都由他被动地接受,并不需要做任何评论。
“父皇,请您尽快定夺!”
太子走上金銮殿,便跪在形容憔悴的皇帝面前,言语毫不避讳,倒有种类似逼宫的味道。
“皇儿啊,我同群臣商议,决定开城归降,向赵氏联军俯首称臣。”
尽管身形显得虚弱不堪,但老皇上说出这番话时仍是毅然决然。
“我不同意!”
太子一时激动站起身来,面向满朝文武大臣慷慨激昂地说:“我李氏江山数百年,只因先祖苦心经营才得以坐拥郢、黄、云诸州郡。那姓赵的一家子,借周氏之力而起却又取而代之,如今更是妄图雄霸天下。如此狼子野心,我等反要畏首畏尾,遂了他们心意,任由他们霸凌不成?”
“太子殿下此言差矣。”
当太子激动地陈述着自己的见解时,群臣中位居首席的一位白发长者忽然出列,态度谦恭,言辞却极为犀利。
“若说主战,皇上一生历经大小战役数十场,俱都是亲临战阵挥斥方遒,岂有畏惧之时。依老臣愚见,纵使此番皇上年迈,亦可坐镇中军与赵氏贼子一较高下。只是双方一旦交战,我国境内不论朝野俱会成为阿鼻地狱。受苦的,终究是举国上下的百姓。太子纵然神武过人,亦难趋利避害,以一人之力扭转乾坤……”
白发老臣的话说得恳切,只是在年轻的太子听来却颇有些不中听。眼看他脸上红一阵青一阵,仿佛对老人家的话极为不满。
“王丞相,你可敢同我赌上一赌,如果……”
“行了!”
不等太子把话说完,皇上忽然高声打断他,铁青的脸上已没了丝毫缓和之色。
“此事已然议定,郢川侯不必再多费口舌!”
眼看父皇已改口称自己为“郢川侯”,太子自知再说下去亦是枉然,禁不住“哼”了一声,扭头离去。
太子回到郢川候府,便把自己独自关在书房,还特别关照了贴身内侍守在门口,任何人不许放进门。
一开始,李仲还为自己享有的特权感到得意,可当对方一旦坐定,便目不转睛地看着自己时,他又觉得有些尴尬了。
“李仲,我该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