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聪年过四十,有些谢顶,黑色的皮带紧贴着凸出的啤酒肚。
他一向很严肃,也喜欢说教。
“慌慌张张做什么,不会看路?”
梁琴红着眼眶,绕过他走下楼。
梁聪不悦地看了她一眼,随即走进屋,便瞧见詹新兰在搬东西。
梁聪眉头高耸,“折腾什么呢?”
梁苏神色冷淡,依旧坐着。
“爸,作为林厂长未来的儿媳妇,我不能睡房间吗?这么小的要求,应该不过分吧?”
梁聪神色一凛,忍不住多看了她两眼。
总觉得这个女儿,好像有什么地方不一样了。
和他记忆中的梁苏,判若两人。
“老梁,你别愣着,帮忙搬一下床垫。梁苏身子弱,现在可不能睡阳台,琴琴是个好孩子,主动把房间让给了她。”詹新兰端的是一副慈母形象。
这套说辞,梁聪当然不信。
但事关林厂长,现在还是哄好梁苏是正经。
“你妈说的对,暂时先委屈一下琴琴,你得好好休息。”
梁苏冷嗤,没再开口。
而另一边,梁琴从家里出来,下了楼。
神色郁郁的她,就被一位大娘喊住了。
“梁琴,梁苏出院了吧?你怎么一副不高兴的样子。”
梁琴脚步一顿,眼底有了算计。
“曲婶,我就是有些伤心,没什么事。”
曲婶是家属院里出了名的好管闲事加八卦。
整个家属院,就没有哪户人家是没被她在背后说过的。
“哟,哭什么,伤心什么呀。你现在回家了,好日子还在后头呢。”
梁琴扁扁嘴,“还不就是梁苏……算了,不说她了,回头她又割腕,大家还得怪我。”
曲婶啧了一声,眉头一皱,满脸嫌恶。
“她割腕关你什么事?她割腕,就能抹去她偷走的十九年人生?我看她就是好日子过够了,这要是放在乡下,一天十顿都不够打的,还割腕。要我说,你爸妈就不应该把她留在这里,送到乡下,管她自生自灭。”
梁苏扁着嘴,眼泪啪嗒啪嗒往下掉,瞧着就是受了大委屈了。
“曲婶,我爸妈哪里舍得把她送走,今个儿她说要跟我换房间,把我赶出去住阳台,我爸妈也没说什么。不过她刚割了腕,身体虚弱,我也是能理解的。”
曲婶用力拍了下大腿,惊声道:“让你去睡阳台?你爸妈糊涂哇!她就是一养女,让她享了这么多年的福,已经是她的造化,怎么还能为了她委屈你。”
梁琴咬着唇摇头,“没关系,我不觉得委屈。”
曲婶既然多管闲事,就不可能只是嘴上说说。
她连忙起身,拉着梁琴的手往楼上走去。
“不能让人这样欺负你,曲婶给你做主。”
在她看不到的角度,梁琴勾了下唇角。
你看,她都不需要自己去争去抢,自然有人帮她。
“曲婶,要不还是算了吧,我就住几天阳台,也没什么。”
曲婶恨铁不成钢地推了下她的额头,“当然不可以!这个家,你才是正牌的女儿,她算什么东西?她欠你的,如今就应该想着怎么偿还,怎么能够抢你的东西!”
梁琴怯生生道:“可是我爸妈……”
“放心吧,曲婶帮你说话。”
梁琴这才破涕为笑:“谢谢曲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