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七十二章
余乐被媒体留了很久,直到下一组的比赛结束,霍尔曼吸引了媒体记者的注意力,他才解脱出来。
也不是不喜欢和媒体打交道,就是进个1/4而已就一副大新闻的姿态,说实话有点尴尬啊。
夸自己也不好夸,贬低自己就更不愿意了,这不上不下的找不到舒服的点,还不如别问呢。
1/8和1/4赛的中间会间隔半个小时,余乐被媒体耽搁了一会儿,再回去的时候就匆忙地休整。
柴明和奥尔顿都来了,对于刚刚那一场比赛无话可说,非得要说的话,那就是太好了!
他们对余乐的期待比余乐自己预估的都要底,毕竟华国才开展这个项目,平时的成绩也摆在眼前,在这个级别的赛场上,每前进一步都值得夸赞。
在技术部分两位教练没话说,倒是柴明帮忙梳理了一下余乐的比赛状态,三两句后发现,自己这个教练当的太没价值,余乐完全知道自己是个什么情况,也知道下一步该怎么走。
更甚至,余乐反过来说:“我比赛跟在克劳斯身后,感觉有了不少领悟,尤其是在弯道的处理上,好像有了一点进步,接下来我想把这个感觉留下,先不说了好吗?”
柴明有点儿郁闷,满身的力气没处用,人家比自己进步的都快。
奥尔顿眼睛闪闪,嚯!这是在赛场上又有进步了?这是什么素质啊?他接触的运动员比赛多多少少都会在赛场影响发挥,也就余乐可以通过比赛查错补漏提升自己,这样的超一流运动员心态太少见了,自己一定要不耻下问,多学学。
接下来,余乐就一个人坐在椅子上闭目养神,在脑子里过动作。
奥尔顿去看下一场比赛的分组,而柴明坐在余乐身边看顾他。
余乐闭上眼,在脑子里复盘上一场比赛的感受,因为被媒体耽搁了不少时间,又和柴爸爸聊了两句,那种感觉已经淡了很多,一开始的时候他的回忆老是中断,进入状态很慢。
柴明注意到余乐一开始闭上的眼睛一直的颤动,眉心蹙的很紧,但是在耐心等待了一会儿之后,那双闭上的眼终于平静了下来,同时他脑袋在轻微地摆动,柴明知道余乐正在通过这种方式复盘,但老实说每次看都感觉很神奇。
这是余乐独有的方式,他试图让队里的其他人效仿,但结果并不如意,有时候他真的很想钻进余乐的脑子里,看看他究竟在经历着什么。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奥尔顿回来的时候拿到了分组的消息,“第三组上场,他和克劳斯又分到一组了,不过这次是在3号道,上一场他的成绩非常好,排在第九名……”
奥尔顿怕打扰余乐,说话的声音非常小,但余乐的眼睛还是睁开了。
交谈的两人没有看见,所以让余乐看见了奥尔顿正脸色复杂地对柴明说:“克劳斯不知道为什么在发疯,对余能进入1/4很有意见。以及……算了。”
“什么?”开口的是余乐,“他还说什么了?”
奥尔顿发现被余乐听见,顿时抿紧的嘴角,摇着头一副打死不说的模样。
柴明的眼睛眯了起来,命令余乐继续备赛,他和奥尔顿走到了一旁,低声交流。
这还能行?
要不别让他听见,这话都开了一个头儿,留下个“尾巴”不是要把人好奇死?
哪还有心思继续备赛啊。
但余乐看看不远处的两个教练,知道自己去问应该也得不到回答。
柴明有一些老辈人的习惯,护短护恨不得将队员们当成温室里的小花,他用自己的身体护出一片安宁的空间,哪怕外面狂风暴雨,他都不会吱上一声。
好是挺好的,但这个时候就有点磨人了。
记余乐不再试图从柴明那里获得真相,招呼一声说是去洗手间,他有自己的办法了解真相。
至于真相呢……余乐很快就从霍尔曼那里得到了消息。
就是吧,好像也不奇怪,毕竟那个家伙都当自己的面说出来过,如今进一步扩散,一点不让人意外吧。
唯一让人无法理解的就是克劳斯对自己的敌意,强的有点过分。
话并不是从霍尔曼嘴里说出来,当时霍尔曼和阿道夫在一起,就在霍尔曼思考应不应该告诉余乐的时候,阿道夫就说了:“克劳斯到处说你手脚不干净这种事,是假的吧?是污蔑吧?你可是我们自由式滑雪的大佬,我相信你有自己的骄傲,绝不会做出这样的事情,那个家伙疯了。”
余乐听完,眉毛都没有扬一下:“所以,一开始将我们接收李明宇说成是战略一致,现在就直接变成已经动手了吗?”
霍尔曼深深看了阿道夫一眼,解释说:“不是这样,应该是谣言扩散之后的变化,克劳斯不会傻到传播这样的谣言,裁判可就在楼上看着,动没动手他们比任何人都清楚。”
“但是。”余乐脸上没了表情,眼神严肃,“但他还是对我造成了困扰,有什么办法让这种事消失吗?”
霍尔曼很欣赏余乐的淡定,想了想说:“很简单,我陪你走一趟。”
“麻烦你了。”余乐笑,自然不会拒绝。
阿道夫一副兴奋的模样:“克劳斯要出丑了吗?算我一个,我可真是受够了他那比比赛还要厉害的嘴炮,要不是他没完没了的叨叨,赛场的气氛也不会每一次都让人窒息。”
余乐看看阿道夫,又看看霍尔曼。
哦豁,这是惹了众怒了啊。
克劳斯从比完赛出来,就一脸便秘的表情,躲开了教练和队友,跑进了洗手间。
他必须洗个脸,清醒一下,刚刚那让人窒息的经历,快让他疯了,余乐那张讨厌的脸,总是在他脑袋里转来转去。
不过是一场1/8的比赛,只滑了第二名,那些媒体是瞎了吗?还是受到了蛊惑?这有什么好激动的?看看那一张张兴奋激动的脸,简直让人恶心透了!
洗完脸出去,克劳斯看见了正聚在一起聊天的那群人。这群人实力不如他,但大部分时间都能进入1/4,这个水平程度让他觉得特别舒适。
他抬起下巴走了过去,没有注意到当他过去的时候,正聊的开心的人闭上了嘴,在几个眼神交流之后,又露出了尊敬的表情。
“嘿,是去洗脸精神一下吗?这次继续拿个冠军?”
“肯定没有问题,你可是克劳斯。”
“是的,资格赛的成绩我们都知道算不上真,更何况这次资格赛就在第一场,适应性训练的时间很短,不过这几场的比赛适应下来,肯定没有问题了。”
克劳斯脸色好转,吐槽这个赛道的不合理,“我更偏向技术性,在这种以滑为主的赛场,确实有点不适应。”
他解释自己资格赛的成绩,只排名第五,在他的比赛史上,确实算得上是耻辱,他很介意。
大家自然顺着他,聊天果然变得愉快了起来。
这个时候,有人说道:“我记起来了,你和余一组是吗?他也进1/4……”
克劳斯刚刚好转的脸色再次难看,并且充满了攻击性地看着说话的人:“默文,能不能不要提他?我不想谈一个接受了劣迹运动员国家的选手,就算他的成绩很好,但这种人不会在我的朋友名单里,你们或许不知道,那个国家想要归化一个什么样的人……想想吧,如果不是战略方向一致,换成我们会选择这样的人当队友吗?所以还是小心一点吧。”
几个人顿时一副吃到大瓜记的表情,在分散之后,开始到处传话。
有人理解了克劳斯的话,所以重点在国家队的选择上,但不是每个人理解力都足够,也有人干脆直接就在朋友的追问下,信誓旦旦地说:“克劳斯说余乐在上一场比赛动手了,只是裁判没有看见,他的成绩应该作废。”
这……就是奥尔顿听见的消息了。
人的耳朵总喜欢听一些自己想要听见的声音,更何况还有什么比看见一个光芒闪闪的人有了污点,比自己还要狼狈更让人有看头呢?
什么?良心?
不,我们和余乐并不熟,他是另外一个项目的选手,来滑障碍追逐可是我的竞争对手。
而克劳斯……明明知道谣言变质了,但他并不在乎,当有人问到他面前的时候,他耸了一下肩,可没有那么好心为余乐辩解。
在媒体那儿得到的冷遇,直到现在火气还没有消呢。
或许这样也好,他想。
半个小时的休息时间说快不快,说慢不慢,当休息室再次变得活跃起来的时候,距离比赛开始的时间逐渐近了。
进入1/4的选手们开始进行最后的准备,有人在喝水,有人在检查雪板,有人去了一趟洗手间,大部分人都开始往集合点汇聚。
这些人聚集在一起,显然已经有点忘记关于余乐的事,毕竟男人们并不是十分喜欢八卦,很多事左耳朵进右耳朵出就好了,眼下最重要的还是自己的成绩。
说起来,如果连一个兼项不足一年的选手都比不过,哪怕他再是其他项目的大神,自己脸上也无光吧。
只是有人并不希望他们忘记。
克劳斯左右看了一眼,对身边的人说:“霍尔曼没来吗?阿道夫也不在?他们是不打算比赛了吗?哦,还有余乐……”
被压下的记忆再次复苏。
这次没等大家想到再多,有人先喊了一声:“余乐?”
克劳斯身边的人左右看了一眼,指着电视屏幕说:“嘿,怎么突然开始播放比赛回放了?克劳斯,这是你那一场比赛吧?”
克劳斯顺着对方指的方向看见了自己的那一场比赛,而且不是集合点附近的电视在播放,事实上所有挂在大厅的电视屏幕,包括立在不远处,用来展示选手成绩的大屏幕也出现了同样的画面。
这种感觉让克劳斯莫名觉得有点不妙,但又找不到原因。
同伴说:“这是在赛前动员吗?看来你的那一场滑的很好,被选中了。”
什么赛前动员?之前可从来没听说过。
不过……这种夸奖,他当然不会拒绝。
整场比赛的重播持续的时间是一分钟,远远没到出发的时间,集合在这里的选手们,百无聊赖的看着视频,将比赛从头到尾地看了一遍。
一分钟之后,视频一跳,再一次重复到出发的时候,竟然还是克劳斯的那场比赛。
当第二次的播放进行到一半,有人意识到了什么。
“说起来,余一直在克劳斯的身后啊,除了前两个弯路,他身边可一直没有人,克劳斯却说他动手了,你看见了吗?”
“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