努里帕夏站在伊斯克尔河的渡口,回望着索菲亚城,朝阳中,那残缺的城墙深深的映刻在他的心里,四年的努力,精心加固城防,
不过是给敌国修建了一座首都。五万倾注心血训练的索菲亚军团,一战而没,想起往日的点点滴滴,他的眼中满是落寞。
看着陷入惆怅的努里帕夏,比特伦的感受也好不到哪里去,这几天,在他们几人的百般努力下,愿意回归奥斯曼的战俘,连五万都不到。
“将军,该走了。”
警卫的话打断了两人的沉默,努力帕夏转过了身,才发现不知不觉中,大部分士兵都已经被渡船送到了对岸,看着正在催促的船工,这应该是最后一趟了,他点了点头,看了一眼一样心情沉重的比特伦,叹道:
“哎!四年的努力,最终在塞维亚的炮火面前依旧不堪一击。”
“呵呵!想起苏莱曼出征时候的誓言,想要重现先祖的荣光,踏平塞尔维亚,真是个笑话啊!
三十万大军出征,最终能再次回到君士坦丁堡的又能有多少?”比特伦冷笑着说道,覆巢之下焉有完卵?大家不过都是难兄难弟罢了。
努里帕夏陷入了沉默,这血淋淋的数字意味这次的战争中,苏莱曼的豪赌几乎败掉了所有的国运,他叹了一口气,“损兵折将,帝国的精锐尽丧,没有个十年的时间,陆军根本不可能恢复过来。”
“呵呵!米兰和亚历山大二世会给奥斯曼十年时间吗?何况托普卡帕宫里的那位,他有能力带着我们走过这混乱的局面吗?”比特伦言辞犀利的回复道,
这几天他跟米德哈特.帕夏接触的比较多,作为阿里帕夏的爱徒,奥斯曼政坛升起的新星,米德哈特.帕夏的许多观点切中时弊,能够引起他心中的共鸣。
“我只是个军人,也只想做个纯粹的军人。”努里帕夏低下了头,痛苦的用手抱住了脑袋,他不得不承认,米德哈特.帕夏的意图确实有机会给帝国赢取一份生机,阿卜杜勒·阿齐兹一世继续执政,只会带着帝国走向灭亡。
看着努里帕夏的模样,比特伦想起了曾经的自己,他回忆道:“还记得我刚进入军队的时候,帝国也是外忧内患,希腊起义、沙俄入侵,帝国居然在对埃及的战争中惨败。
幸亏有英明的前苏丹马哈茂德二世,他加速了改革进程,梳理政务,建立新军,积累数十年,等到阿卜杜勒·迈吉德一世当政时,我们在克里米亚战争中联合英法击败了沙俄,迎来了帝国的高光时刻,赢得了数十年的和平时光,而这一切都是改革带来的。
可惜自阿卜杜勒·阿齐兹一世继位之后,他骄奢淫逸,好大喜功,耗费了几百万英镑,将帝国有限的资金几乎全部用在了那支华而不实的舰队上,如果能有一百万英镑用来为陆军添置火炮,这次战争会打成这样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