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夜没睡,眼中都是红血丝,又烫又干涩。
几分钟后,沈冬侨去鸡窝里抓了一只鸡。
狠狠心杀了。
鸡血可以做羹,其实猪血猪肝更好,更能补血。
可是他没有时间去找朱俊生。
他从前没有杀过鸡,菜场里不允许卖活禽。
可是现在他没有办法,只能努力回忆小时候,过年的时候,他外公外婆杀鸡的场景。
拿一个碗,放一点盐,然后把鸡的腿和翅膀都绑好。
用刀割破鸡的喉咙。
垂死挣扎的鸡拍着翅膀,血撒出来不少,那力道把沈冬侨的手都震麻了。
他低头看了一眼鲜红的鸡血,
让他再次有了晕眩的感觉。
可是他心里想着周向阳,只能死命摁住,直到鸡彻底不动了才敢松手。
他搅拌着鸡血,小心放到厨房,等它自然凝固。
再把鸡褪毛,洗干净,放进大锅里炖。
想着晚一点加上一些红枣,也能补补气血。
做完这些,他才开始烧粥,蒸馒头。
勉强塞了几口,就去外头看着二墩了。
……
今天的学习二人组两人的状态都不在线。
沈冬侨望着院子外,教得心不在焉,二墩字写得也心不在焉。
一连写错了好几个字,涂涂又改改,本子都被弄得不成样子。
沈冬侨捏住了二墩儿的手,有些严肃地说道。
“二墩,如果不想写,可是晚点再写,但不能写成这样。”
这是以前都没有发生过的事,而且二墩儿昨天才信誓旦旦地说要好好学习。
今天这是怎么了?
二墩放下笔,委屈地瘪瘪嘴。
“姨,我想写好的,可是我心里难过。”
“难过?”
沈冬侨捏着他的手又问。
“我昨天回到店里,有好几个人来退衣服,说没有钱买我娘的衣服了。娘很为难,可还是答应了。娘晚上抱着那些新衣服都愁的睡不着。”
沈冬侨恍然,这公告一出,是牵一发而动全身的。
田税涨一点其实没啥,一年年交,大家也能习惯,可是要一下子拿出那么多的钱,哪家又吃得消。
所有人都开始缩减消费,自然就不肯再花钱买新衣服了。
一般这样的情况,衣服的定金不退,可是尾款也没有了。
衣服的人工和成本却已经付出去了。
这些半成品也砸在了手里。
胖姐这回亏了不少,而且店里以后的生意也难了。
他填满“储蓄盒”的愿望恐怕也要落空了。
沈冬侨顿时觉心头越发沉重。
摸了摸二墩的头,难为他小小年纪却要担心这些。
“没事的,二墩,大人的事情大人会解决的。”
“姨~这些衣服这么好看,他们不要的话,能不能卖给其他人啊?”
“可以是可以……”沈冬侨想了想,忽然脑中闪出一个想法。
对啊,去卖给外面的人。
那个张巧儿不是从湫水县来的,她都肯排队买,那么说命这些衣服肯定是有市场的。
而且这是不是就成了一个光明正大出村的理由了?!
那假货顶着俞文柏的名头,再怎么说,也没有理由拒接,因为交不起田税,想要去做点生意的这个要求吧。
如果他拒绝,那么村民势必会反抗的,他那快速拿钱走人的计划也会泡汤。
还有这些衣服,再加上一些布料,能堆满板车的话,就可以让俞文柏藏在里面,是不是就能……
“哈哈……二墩,你太棒了!”
沈冬侨激动坏了。
抱着二墩的小脸就是吧唧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