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时候是紫苏的味道带着甜。
是那些光怪陆离的梦里,他总会闻到的味道。
五年的时间,记忆中陆存远的容貌其实早就已经模糊,残缺了。
可是就在一瞬间,随着这个味道,无数带着光斑的碎片从一个个隐秘的角落冒了出来,组合在了一起,变成了夏日廊下,那张眉舒目朗,温润带笑的脸。
甚至就连光斑落下的残影都清晰可见。
祁硕觉得自己一定是疯了,才会在这种危急关头分了神,回想起那么久远的画面。
他强迫自己松开了手,身体往另一侧倾斜了些,青草味和泥腥味很快遮盖住了淡淡的草药味。
祁硕慢慢平复自己的心跳,整顿那颗兵荒马乱的心脏。
陆存远等祁硕压着他的手松开了,才敢抬起头来。
此时,那几个山匪也已经跑远,加入了酒局狂欢。
再去看周向阳,竟已经和人划上了拳。
“我就说,向阳比你更合适,喝酒划拳这些事儿你又不会,你去准穿帮。”
祁硕看着那边“相谈甚欢”的男人们,
不屑地哼了一声,谁说他不会,他早就不是那个只活在阳光里的无知少年。
他甚至恶趣味的想着,要是陆存远知道他现在的“德性”,会露出什么样的表情。
会失望,难过,还是生气?
或还是毫不在乎地转身走开。
陆存远见他眉头紧皱,还以为他在担心周向阳,小声解释道。
“我知你看不惯,不过向阳他有分寸,而且他们提前吃了解药的,没事的。”
鬼才担心那小子!
祁硕憋着火梗着脖子,磨了磨牙。
五年前的时候也是这样,
就算对只有几面之缘的周向阳,陆存远也会夸上几句。
可是对于他,陆存远永远保持“俯视”的态度。
那时候,他弄不明白,他明明按照陆存远的要求努力了,可是却永远得不到他的关注。
现在总算明白了,就算自己变成了第二个周向阳又怎么样,在陆存远眼中,他永远是个长不大的孩子。
说什么,做什么,都是小孩子行径。
祁硕自小在他爹的军营里长大,在草原上,他九岁能熬鹰,十二岁能驯马。
那时候他以为,只要他花时间,只要他肯吃苦,什么都可以得到。
直到十六岁遇到陆存远,这种盲目的自信就被一点点粉碎。
无论他怎么努力,怎么用心,都像是拳头打在棉花上,激不起一点儿波澜。
这个人永远都是只会用,你还只是个孩子的眼神看着他。
可是,谁特么永远会是个孩子?
……
这时候,有两个山匪匆匆跑过来放水。
边解裤子,边还聊上了。
“你看那娘们身边那大块头,你说是不是她自己养来,那个用的……”
“她那样,骚的没边,屁股都贴着那家伙……”
“哎,二当家在祠堂里还不肯出来,还不知道怎么快活呢,这女人肯定是醋了,脸色难看的紧……”
“估计要玩一晚上,才打发她过来给我们送酒,嘿嘿,想想都爽死了,要是我……”
话说一半,那人忽然身体抽搐了一下,尿撒到了另一个人脚上。
“你他妈,没长眼睛,往哪里尿呢?”
转头去看时,脖子一热,瞪着眼睛一头栽倒。
两人被悄无声息地拖进了草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