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周向阳慢慢悠悠到祠堂的时候,正好遇到也慢慢悠悠过来的祁硕。
两人打了个照面,都是一副精神不济的模样。
特别是祁硕,眼下黑的跟熊猫似的,全然没有了精气神。
“你怎么刚来?”祁硕问道。
“你不也刚来?”周向阳反问。
两人日常开怼,
只是这次祁硕明显有些兴致缺缺,眼神躲闪,气势上也弱了不少。
祁硕要往屋里头迈,周向阳却伸长腿挡在面前。
“滚一边去。”
祁硕双肩一耸,抬眼望过来。
只是一对上眼,周向阳就从对方脸上看出了端倪,
疲惫中,透出一种慵懒的餍足感,
是一种男人之间的心照不宣……
周向阳眉头一挑,立马觉得这事儿不简单,
他摸索了一下下巴,嘶了一声,凑过去问。
“你昨天……干了……什么?”
这断句,断的跟大喘气似的,瞬间让祁硕炸了毛。
“你他妈还有脸问,你昨天干了什么?”
“我昨晚什么也没干啊,早上倒是干了不少事。”
周向阳贱兮兮的咂吧了一下嘴,语气中都是回味。
那表情就能说明一切。
祁硕比不上周向阳没脸没皮,狠狠朝着他的大腿踢去。
“你挡路了。”
周向阳利落地收回腿,嘿了一声,
奇了怪了?
祁硕居然骂他,居然没带“妈蛋的”。
这么客气?
不太正常,
不,是很不正常。
肯定有事!
……
沈冬侨先进了祠堂,看到彦文濯已经在了。
“彦大人,上午耽搁,来晚了……”
沈冬侨与彦文濯打了个招呼。
彦文濯今日穿着一件厚实的靛青色的常服,比昨天看着更为庄重了些。
颈侧的伤口笼着一层白纱又透着一丝病弱书生的感觉。
他正侧头在桌上写着什么,抬眼看向沈冬侨。
沈冬侨看着桌上的茶水,茶汤已经冲泡的很淡了。
昨天他们对的账,做的记录也都摊开放在一边。
“无事,雨天路滑确实不便。况且你们本非我属下,能来协助,我已是很感激。”彦文卓指了指桌上,道,“昨日的账我看过了,算的很好,冬娇娘子心算了得,真是不可多得的人才。”
“大人谬赞了。”
被这么夸奖,沈冬侨倒有些不好意思了。
“接下来还要退还村民银钱,还要劳烦帮忙记个账。”彦文濯说话十分客气。
“这个自然,举手之劳而已。”
反正就坐着写写,不用跑腿,沈冬侨倒也没觉得有什么麻烦的。
还有就是他这么积极的来帮忙,也是希望能混个脸熟,马场离湫水县那么近,万一以后有定什么事,还能去求个人情什么的。
算是他的小私心吧,无论哪个时代,都是讲人情的。
沈冬侨拿着册子坐在一边看看,
上头竟然还有标注。
彦文濯像是看出了沈冬侨的疑惑,解释道。
“有些人家家中有年过五十的老人,还有未满周岁的孩子,这些人家都应该酌情减了一些税。”
“大人体恤,是百姓之福。”
细节见人品,能考虑得这么周到,已是十分难得。
沈冬侨十分佩服。
两人都交代完事了,沈冬侨才发现周向阳和祁硕还在门口杵着。
“向阳,快进来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