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昭迎了上去,不失礼节地说道。
其他所有人除了太后之外,也都站着行了礼。
齐王没有动。
他站在门口环视了一圈,最后把目光落在了离他最远的太后身上。
隔着一个大厅先行了礼。
“本王不知太后也在,给太后请安。”
送亲宴太后必定会出席的,这是规矩,齐王身为皇族又怎会不知。
这话说出来,在场的人恐怕没有几个人会信。
“齐王,免礼。”
太后坐在高处,望着他,语气波澜不惊。
沈冬侨却发现她原本脸上的笑意褪了个干净。
齐王低头无声一笑,像是十分愉悦。
他跨步走了进来,深蓝色的外袍在灯光下泛出流光,显现出五爪祥龙的暗纹。
而他身后还跟着三五人,离得最近的那个是一身劲装飞鱼服的白面人。
许鹿回!
看到“熟人”的刹那,沈冬侨就像是回到了那个暴风骤雨的夜晚。
血色流淌之中,两人的对话依旧会时不时出现在他的梦中。
许鹿回说过的,京都再见,竟是当下。
沈冬侨不敢再看,
心里生出了一个可怕的猜测。
……
齐王坐在了太后的下位,许鹿回则站在他身后。
正好背对着沈冬侨。
他们离得很近,
只隔着一个屏风的距离。
近到沈冬侨能看到他握着绣春刀时,手上的力道。
不存在的血腥味,也扑面而来,让沈冬侨胃中翻滚。
他不敢动,更不敢和陆存远交流。
齐王缓缓坐下,接过仆从递过来的热毛巾,开始细细擦手。
那双手洁白修长,是一双养尊处优的手。
仆从,迅速取出了一个白玉酒盏和一双象牙长筷,替换了桌上的酒盏和餐具。
沈冬侨不禁猜测,
这是谨慎,还是洁癖?
“这几日,本王一直奉旨在外,险些就赶不上这送亲宴,太后不会怪罪吧?”
齐王举着酒杯面向太后。
“怎会,齐王为陛下分忧,劳心劳力,哀家哪能怪罪?”
“太后仁慈。”
齐王仰头喝了酒,又给自己倒了一杯,侧身面向祁昭。
“祁老将军劳苦功高,这次和亲又是利国利民的大事,本王自作主张,备了一些薄礼,来换一杯喜酒喝,老将军可别嫌弃。”
齐王笑着饮下,将杯子倒转给众人看。
“齐王客气了,那我就代小女谢过了。”
祁昭也仰头喝尽了樽中酒。
“老将军风姿不减当年,不如再来饮一杯,预祝此次和亲顺利,如何?”
这是灌酒的架势。
酒杯和酒樽本就大小相差甚远。
五六杯才能抵上一樽。
再加上祁昭原本已经喝了不少,已经有些醉意。
一旁的祁硕正要站起来,却被祁昭死死按住了肩膀,朗声道。
“东升,给我满上。”祁昭又举了杯,“愿借齐王吉言。”
一连两倍,又是快饮,祁昭喝完时眼睛都已经泛红。
“老王爷,好酒量。”
齐王把空酒杯又递到一边,让人续杯。
目光却落在了祁硕身上。
“五年未见,小将军更加威武不凡,看着颇有老将军的风骨,”齐王把酒盏转向祁硕,道:“可还记得本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