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政定每年立春为新年，推行全国。

九嵕山。

赵政走在最前方。后边数百公卿低眉顺眼，亦步亦趋。

两旁的道路每隔十余阶，便有一个护卫，手持旌旗，恭敬侍立。

重山叠翠，新意盎然。

此来九嵕山，一为庆贺新年，二为感谢神明保佑秦国获得了长平之战的胜利。

赵政主持仪式，向神明献上三牲六畜，念诵祷文。

一切礼毕后，九嵕山将举行接连十五日的庆贺。

每日铺陈十里的流水席不断供应，只要来到此地的人都能享用君王的恩典。

数百位从各地请来的傩师上演各色傩戏，祛邪攘灾。

还有一众武士在此参与比武大会，供咸阳百姓娱乐。

声势之浩大，规模之壮阔，前所未有。

等进行完祭祀仪式，赵政趁此机会在此对灭魏伐赵服燕的功臣进行封赏。

武安君白起擢太尉，位列三公，增邑万户。赐辇驾，出入仪仗与赢氏宗亲等同。

章邯接任大良造一职，获封邺侯，食邑千户。

王翦新出任左庶长。

李存孝为武威将军，出任国尉，封关内侯。赵云为卫尉，掌管宫闱兵马。辛弃疾为渔阳太守，黄忠为南阳太守。

吴起为鄢郢太守。假节。

李信为扬威中郎将。

余下众将皆有若干封赏，良田金帛不足一表。

诸葛亮增邑七百户。

张良封地阳翟，为翟侯，食邑六百户。擢为太师。

下山路上。辛弃疾看到走在前方的白起。眺望群山峻岭，不觉豪气顿生，感慨道：

“生当如武安君，将百万兵，平定天下，进以封侯拜相啊！”

…………

下了九嵕山。

赵政示意白起靠近几步。白起连忙趋步上前，低下头。

“这一年来，辛苦你了。”赵政负手，一边看着沿途百姓，一边道。

“不敢，”

白起回答，“与大王您相比，身为臣子的不敢言辛苦。”

赵政摆摆手道：“这是事实。若无武安君，驱逐六国联军，伐赵灭燕，恐要多生许多事端。”

两人一路来到马车旁。

白起侍立一旁，赵政吩咐白起一同上车返回咸阳。

白起怔了片刻，深吸了一口气登上马车。

如此荣宠，令一旁看在眼里的公卿羡煞不已。

只是不知道，如果他们能看到在战场上见惯生死，泰山崩塌也不色变的武安君，此刻乖巧如学子，端坐在马车上的样子，会不会忍不住笑出声。

“何必如此拘谨?”赵政靠在车厢上，闭目养神。

“大王恩典至此，臣诚惶诚恐！”白起低头回答。

“莫非，我比战场还可怕?”赵政哂然。白起不敢回答。赵政也没想对方回答，他任由身子随着马车轻微晃动，同时开口问：

“李牧怎么死的?”

白起回答：“听闻是长平之战结束后，郁郁而终。”

“唔，”

赵政意味不明地叹了一声，随后睁开眼，道：

“眼下三晋既平，燕国屈服，只剩下齐楚两国苦苦支撑。

而今新年伊始，百废待兴。你以为，接下来该如何做?”

“大王指的是?”白起试探性反问。

“是进是退?”

赵政回答。他早就用这个问题问过张良，诸葛亮等人。只是众人皆认为秦国连年征战，国库空虚，百姓疲惫，应当休生养息数年后，再平齐楚。

但赵政很清楚，天下之大，非只有齐楚。

战争大陆，只有战争是永恒的主题。

如果秦国止步不前，其他国家突飞猛进，迅猛发展。未来等待秦国的，就只有沦为韩燕的下场。

可他无法说服其他人理解。

赵政希望能从白起这里得到一点认同的答案……